“小弟却是刚到京城,以后还请简兄多多关照。”黎书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白嫩嫩的脸上露出俩小酒窝。
“好说、好说。”简浩乐滋滋的,得意极了。
*
简浩二人在这边攀着交情,不远处的酒楼上,有人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顾飞白“啪”地一声阖上窗户,气哼哼地骂道:“秦老九这个蠢货!一天到晚净知道丢人现眼!”
秦渊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继续喝茶。
顾飞白愤愤地说道:“爷,就让这个祸害在岭南待着多好,为何把他叫过来?”
秦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新茶,依旧不理他。
旁边,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温声说道:“姜夫人病了,王爷想让小九回来看看。”
顾飞白这才闭了嘴,眼中滑过一抹歉意。
不过,当他看到秦老九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的时候,又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某人方才好威风!想来以后整条朱雀大街都任他横着走了吧?”
秦老九只当没听见,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才大大咧咧地对着秦渊和那位中年幕僚行了个礼,“见过王爷,见过林先生。”
秦渊摆了摆手,林明知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路辛苦。”
秦老九把头盔抱在怀里,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辛苦、不辛苦,我早就想来了!”
顾飞白一看他这二愣子似的模样就来气,“今个儿若不是有人拦下来,莫非你还能一路跑到皇城去?”
秦老九瞪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点心,嗖地一下弹出去,好巧不巧地堵住了顾飞白的嘴。
顾飞白嘎嘣嘎嘣把点心嚼了,还想说什么,秦渊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军机大事?”秦渊拿眼看着秦老九,“你有何军机大事?说来听听。”
秦老九皱着一张脸,哀求道:“爷,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您放过我吧,我错了还不成吗?”
顾飞白在一旁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每次认错都快得很,就是坚决不改……”
秦老九瞪了他一眼,继续可怜巴巴地看向秦渊。
秦渊呷了口茶,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沉声说道:“以后再见了那个人,便躲着些。”
“啊?”秦老九倏地瞪大眼——放眼整个大夏国,还有能让平王殿下说出这话的人?要知道,就连当今圣上,他家王爷也是从来不放在眼里的。
顾飞白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结结巴巴地问道:“爷,那、那人谁啊?”
秦渊没有开口,林明知代为答道:“刚刚长相肖似西域人的那位是安雅长公主府的小世子,也是平西将军府唯一的嫡少爷。”
秦老九和顾飞白两人大眼瞪小眼,没明白过来——不过一个世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明知笑笑,耐心地解释道:“当年前任天狼王立下誓约,安雅长公主在世之年两国绝不开战,即便是如今的天狼王依旧不敢违背——那位小世子是公主唯一的儿子,你们说,他的命是不是很值钱?”
顾飞白连忙点了点头,附和道:“可不是么,磕着碰着了咱们都赔不起!”
秦老九却是不屑一顾,撇着嘴说道:“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还顶着一头小卷毛,切!”
林明知叹了口气,到底是怕他拿着不当回事儿,便干脆把话挑明,“天狼国如今内斗激烈,老王遗部与新王势力分属两派,永和公主一旦嫁过去,咱们平王一脉便和安雅长公主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再者说,平西将府向来是坚定的保皇派,简家更是当今太子的母族——无论从哪方面说,我们和那位小世子都是势不两立——如今王爷人在京城,局势紧张,为了避免无谓的争端,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顾飞白和秦老九脑子里回荡着“势不两立”四个字,各有各的心思。
另一边,简浩丝毫不知有人在议论他。
他和黎书两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大道边上,越聊越投机,眼瞅着日上中天,俩人二话不说,勾肩搭背地跑到酒馆喝酒去了。
秦渊透过窗纱看到这一幕,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小少年神采飞扬的脸。
他仰头喝下一杯凉茶,压下心底莫名的冷意。
二管家心头一喜,躬身道:“谢王爷!”
秦渊没有犹豫,直接抱着人进了自己的卧房。
——天哪天哪!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吗?
二管家整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整个人像个小泰迪似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一溜小跑,到大管家跟前炫耀去了。
卧房内。
年过中旬的薛太医垂着眼眸,从药箱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搭在小世子莹白而纤细的手腕上。
秦渊拿眼看着,挑了挑眉,并未开口。
片刻之后,薛太医“咦”了一声,迟疑道:“从脉象来看,小娘子半无弱症,甚至比寻常男子还要强健些。”
秦渊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逝,转而平静地问道:“为何会突然昏迷?”
“像是受了惊吓,一时急火攻心。”薛太医揣测道。
“如何医治?”想到荒山的传说,秦渊若有所思。
“待臣开个安神的方子,服上一剂便好。”
秦渊点了点头,“去吧。”
薛太医躬身道:“臣告退。”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
秦渊站在床边,沉默地打量着少年嫩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还有不断颤动的睫毛。
少年的呼吸稍稍急促,眼睛快速张开一条小缝,又闭上。
平王殿下就这样端着手臂,笔直地站着,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简浩自己憋不住,嗖地一下坐起来,不满地嘟囔道:“他才是小娘子,他全家都是小娘子!”
秦渊平静而包容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胡乱撒气的小兽。
简浩快速瞄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含含浑浑地说了句,“谢谢……”
如果不是平王殿下耳力好,还真听不到他嘟哝的是什么。
“不必。”秦渊开口,声线微冷。
简浩撇了撇嘴,瞄了眼屋内的摆设,除了墙上的弯弓和剑鞘,屏风后的衣架和书案,啥都没有——连个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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