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d-day,先按molly的方案来,不行再用michelle的。六条笑话已经准备好了,饭店也考察过了,一切ready。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我发神经好了。”
“啪”高易把pad扔在了茶几上,十指交叉抵在唇下。
所以说,一本片子无论最初它是灾难片、惊悚片、侦探片、末世片、cult片还是职场小鸡片,只要特么有了男人和女人,它最终总归会是一本狗血爱情片。
高易默默的坐了一会,然后翻腕看了看手表,两根计时指针仍在尽职的走着,时间已经过去45分钟,大厅里还会有人吗?
但不试试怎么可能知道,他站起身来。
如果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那么即使他看到这本日记,也不可能让它来左右自己的生活。但今天是世界末日不是吗?有什么日子比今天更适合用来完成心愿的呢?
所有电梯的楼层都显示在l上,这说明已经没人再乘着电梯上上下下了,全部的电梯都停靠在底层大厅。
高易按了一下“下行”按钮,几乎是毫无声息的,身边一部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欢快的跳动了起来。
高易看见电梯门旁的垃圾桶上摆着一种红色的小花,看上去像蝴蝶一样,他走过去拔起来闻了闻没什么异味,于是绕着电梯厅走了一圈,收集到满满一捧。
等他转回来时,电梯已经到了。如果中间不停留的话,电梯上下行都只需要40秒钟就能完成顶楼往返。
跨入门内,高易起手在‘l’键上按了一下,然后又按了一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拢了。这意味着,如果接下来40秒内,珊珊来迟四十五分钟的地震波突然降临的话,他就被困在这四米见方的空间中了。
然而高易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他现在并不关心自己的安危,既然他的生命注定要在这场浩劫中终结,那么早点晚点、以何种方式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现在担心的是,他所关心的目标是否还安全的待在大厅内,而不是盲目的跑进外面未知的黑暗中。但这已经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只能期待于命运的安排。他相信命运既然让他看到了那本日记,总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电梯门亮的就像一面镜子,高易平静的对着门板整理着仪容。他皮肤白皙外加高鼻深目,从小就有个绰号叫“外国人”,后来94年《生死时速》上映后才改成的“高维斯”。有趣的是他家里老爸塌鼻梁,老妈单眼皮,姐姐既塌鼻梁又单眼皮,只是到了他这里全部都继承了优良基因。
电梯平安落在底层大厅。高易刚从电梯厅里转出来便暗自松了一口气,大厅的边缘,人群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南极的帝企鹅那样,挤挤挨挨的站在一起,伸长了脖颈眺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可怖景象。
火焰怪兽已经获取了足够长的时间来充分展露它的身姿,即使站在高易现在的这个位置,视野中都充斥着它黑红相间的丑陋躯体,这意味着它早就不是高悬于头顶这么简单,而是已经用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整条地平线。
高易朝大厅中间走去,人群排布得范围很广,几乎把整个东北面都占据了,他必须站到中心位置才能方便观察。
智运大厦有个非常壕的大厅,占据了面朝大海方向的半个椭圆,挑高堪比五层楼达到了20米,而且采用了内倾设计,好让里面的人们能以更大的角度来观赏天空,四周的墙壁除了玻璃幕墙部分,全部为国画牡丹所覆盖,正中央还有一盏重达两吨半的水晶吊灯。
高易就站在硕大无朋的吊灯底下,在那里他几乎一眼就把前台妹子从周围密密匝匝的人群中识别了出来,就像那天在半岛顶楼上她独自一人时那样容易。
“jessica!”就在高易准备喊出这样一声的时候,他看见妹子再一次神奇的朝他转过头来,就如同之前每一次感受到他暗中的视线时所做的那样,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和以往一般转开视线,而是对着妹子张开了双臂。
他要将她带离人群,重新回到38层他的办公室中,那里有幽闭私密的空间,有270度的imax豪华视野,有毫无遮拦的星空顶可以尽情的眺望这末日的壮丽。
对于人类来说,既然无法看到世界的开始,那么能够欣赏到世界的毁灭不也是件幸运的事吗?
然而诡异的是,就在高易与妹子四目相接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好像接收到同一条指令似的,所有人的头都随着妹子的回头而回了过来,盯着自己。
这是改丧尸片了咩?
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曲折之后,他的心早已不会轻易再生波澜。即使妹子成了丧尸,那又怎样?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妹子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惊恐?
接着他看见妹子伸手指向了他的头顶,而人群也发出了巨大的噪声,几乎所有人都在对着他叽哇乱叫,有人和妹子一样指着他头顶上方,有人对着他挥手好像在赶他走,有人却对他招手叫他过去。
高易抬起头朝上看去。他的视线先是扫过了玻璃幕墙,幕墙外是火焰怪兽袒露着的鼓涨腹部,填满了他视野内所有的空隙。当他的头继续抬起,他看见腹部的中间部分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团前所未见的炽烈明亮的光茧。他忍住眼睛的不适继续向上看去,只见光茧的内部已然发生了变化,一根根肉眼可见的、闪着蓝色电光的细丝四射飞散。他沿着朝自己方向飞射而来的细丝一路看来,只见细丝渐渐变成了粗索,然后每根粗索又散出无数线头,组成了光网,接着这些光网又互相缠绕着形成一道道光流,最后光流汇入了城市上空光的海洋,又化为条条瀑布飞流而下。
当高易的下巴翘到跟颈椎差不多成九十度角的时候,他看见一条这样的瀑布冲入了大厦的内部,在号称小高铁站的底层大厅的钢梁桁架间来回乱窜,最后都汇集到了他头顶那盏硕大无朋的吊灯上——
高易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突然看向自己,因为他们的视线都跟随着这蓝色的电光在游走,而他现在——就处在吊灯的正下方,吊灯最低的那颗水晶吊坠,正像一枚箭头般指着自己。
“shit!”高易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化成这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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