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彦柔的说法, 慕琰瑜不置可否。通过方才的对话,慕琰瑜看得出来, 江彦柔很聪明,聪明人很少做不聪明的事, 尤其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
可是, 江远航呢?能将筱月楼做到现在,江远航也应是一个聪明的人才是。可他却为何偏偏做了如此不聪明的事呢?这背后, 到底又有着怎样的缘由,会让江远航如此愚蠢呢?
想此, 慕琰瑜便立即接口道“那你的父亲江远航呢?他是否会与此事有关?”
说到自己的父亲江远航,江彦柔不得不正视起江远航血洗了冷月山莊的事实, 尽管此时的她并无证据。可如今的江远航早已死了,她又能如何?这其中的许多事情, 甚至连她自己都想弄清楚, 她又能替父亲说些什么?想此,江彦柔的眸底不觉闪过了一丝难掩的怅然。
看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怅然,慕琰瑜眨了眨深邃的眸,轻轻端起了桌上散着氤氲热气的茶水送至了唇边, 话业已溢出了口“据我慕月楼的人所报,有人曾在冷月镇见过你的父亲江远航。”
江彦柔微微拧眉, 却未曾接话,而是异常安静地看着慕琰瑜,等着她说下去。此时的江彦柔很想知道,慕琰瑜到底对他父亲血洗冷月山莊的事情知晓多少。
慕琰瑜却故意忽略掉她眸底淡淡的期待, 停顿了片刻后,才复又继续道“据我所知,你父亲受了很重的剑伤,而偏偏见过你父亲的人竟认得那剑伤。”
“慕楼主何须再卖关子?有话不妨直说。”此时的江彦柔已经明白了慕琰瑜到底想说什么了。她不知道慕琰瑜到底在磨蹭什么,又意欲如何,但事关父亲,她没有耐心被她一直吊着。
慕琰瑜见江彦柔已然失了耐性,便伸手将茶杯放回了桌上,才不冷不热道“你父亲江远航所中的剑伤,本是来自于宫家剑法。想必,江楼主已然明了,他是被何人所伤。宫雪剑夫妇双双遇难,冷月山莊一夜被灭,你父亲江远航,绝对难逃干系。”
宫雅昕心中一惊,怒意与恨意瞬间涌入胸腔,直烧得她眼眶发红,拳头一紧,便欲起身。一双温热的手却瞬间包住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正欲站起的身子也被那只温热的手上的力量紧紧地拽压着,使她起身不得。
愤然侧首,却见慕琰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然陷入了沉思之中的江彦柔,而她的左手则使劲地握着自己已然成拳的手。宫雅昕挣扎着想要挣脱,慕琰瑜的手却忽然松开,骤然扣上了她的腰身,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而力道紧得也令她根本挣脱不得。
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慕琰瑜不容宫雅昕急躁。
对于慕琰瑜的话,江彦柔并无意外。既然慕琰瑜已然知晓了江远航血洗了冷月山莊的事情,她亦无必要作任何否认。故而,她很是坦然地看着慕琰瑜道“关于我父亲江远航,他确实自筱月楼中带走了一批顶尖的杀手。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冷月镇。而他所带走的那批杀手,却是一个未归,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寻找那些杀手。”
“那买宫雪剑之命的人呢?江楼主总该知晓吧?”这个,才是慕琰瑜最想知道的。
江彦柔却毫不隐晦地坦然道“筱月楼做生意的规矩,想必慕楼主也清楚。只问生意,不问缘由,亦不问买主。更何况,我连此次的任务都不知晓,又怎会知晓这幕后的买家?”
既然她的父亲愿意接这烫手的山芋,想必他是知道自己在为谁卖命的。但江远航到底也是她的父亲,无论是生是死,想必他都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可既然他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便是不想让自己来趟这趟浑水。所以,此时的自己,即使已经猜到了幕后主使,也没必要破坏了筱月楼的规矩,更没必要再将自己也牵涉进去。
既然如此,再问下去,也没了任何意义。故而,慕琰瑜不置可否地轻叹了一声后,便轻轻放开了紧扣着宫雅昕腰身的手。这一声轻叹中,似有惋惜,又似有遗憾。
因为,以宫雅昕的性子,慕琰瑜知道,宫雅昕一定不会甘心放过江彦柔。即使宫雅昕伤不了她,她慕琰瑜一样不会放过江彦柔。故而,在慕琰瑜看来,江湖中也算威赫一方的筱月楼,如今的两代楼主,就将如此地彻底湮没。
终于得到了自由的宫雅昕蓦地站了起来,清冷傲然的眸底是熊熊的怒火与如海的恨意。
目光锐利的洛梓尘当然知晓此时的宫雅昕是何等的怒与恨,可她今日来筱月楼,本是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看一看江彦柔是否参与了血洗冷月山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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