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定月考之规,以励实学也。士子厕名庠序,即应以实学为务。实学者何?于经史则博而通也,于世务则谙而练也,处为通儒,出为良吏,此之谓有本、有用之学,而皆可于平时制艺窥一斑焉。盖制艺一道,视之若易,工之甚难;非有明理之识,则词肤而不切;非有殊尤之才,则气委而不振。然其才、其识,罔非由学问中来。学者平时用功,所以贵日迈月徵也。至鼓舞激劝之方,则旬课、月试诸举,亦其不可已。大抵中材之士,不能无求知之心。旬有课,月有考,亦士子以文艺见知之一日,未有不踊跃思奋者……”
借着烛光一口气将策论写完,沈翘楚将文章检查两遍,自觉酣畅淋漓,便倒头大睡。
第三天才将这些题目工工整整地抄写在卷纸上,待交卷出了考场,整个人都仿佛漏气了一般,然而这还不是科举的顶点,沈翘楚窝在自家的马车中,想着如今就仿佛打败了最终b的第一形态一样,之后还得打终极**——殿试。
会试出成绩要二十多天,沈翘楚被这会试榨干了精气,在床上大睡了三天,才照例每天早起锻炼。
这二十多天,陆宁、顾脩之、阿瑜他们也时有过来跟沈翘楚小聚,只是他们绝口不问会试的考试情况,大概是有了经历,不想让沈翘楚内心煎熬。
其实沈翘楚自己觉得还好,毕竟自己想答的题目都有完美的完成,也没有错漏或者来不及答题的情况,剩下的便只是看主考官们的喜好了。
这边沈翘楚犹自休息,而会试的阅卷人和主考官们却不得停息。
会试阅卷也分几级,由一些太学博士组成阅卷组,先将全部试卷过一遍,留出自己觉得可以的卷子,在跟其他阅卷组交换试卷,最终综合几个阅卷组得出的成绩,先定出贡士人选,再由几位主考官和太学掌判监事、主簿、录事与礼部的一些官员组成的十八位同考官共同决定贡士名次。
这贡士并不是每年有固定人数,也是按照比例录取的,像今年是恩科,参加科举的人相对来说较少,这录取的贡士也相应的减少。
十多天过去,大体的贡士人数已经决定,考官们正排着名次,而几位主考官则主要决定前十名和前十名之后的三十名贡士的排名,为之后皇帝殿试做一个参考。
主考官中为首的王尚书年龄最大品级最高,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四人传阅着前十名考生的卷子,其他八位倒也好说,只是第一名会元和第二名之前还稍微有些犹疑。
郑司业第一个开口道:“我认为这份卷子整体都要比另一份高出不少,两份卷子帖经墨义都完全正确,而这一份无论是从未见过的新字体,策论与算律史题都要比另一份答得更好。”
那崔侍郎则道:“可是这一份诗赋以及文章的文采都要更好一些。”
李祭酒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可是这新字体的试卷,策论的立意、前瞻性和完整性都要更好,而且有给人启发的感觉。”
崔侍郎便求助似的眼神看向王尚书,王尚书毕竟是他的上峰,虽然崔侍郎才到礼部工作没多久,但是两个人已经颇为熟稔。
王尚书拈了拈胡子,这字体其他三位不认识,自己却是认识的,他心中摇摆不定,看崔侍郎的样子,也已经认出了这另一份卷子,是该卖这崔侍郎一个面子,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呢?
沈翘楚虽然跟随王家主学习书法,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出身寒门的小辈罢了,为了他坏了跟崔家的交情,到底值不值当。
王尚书将那新字体的卷子看了又看,恨不得将那字体和策论揉在脑子里,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也觉得这份卷子更为出色。”
崔侍郎变了脸色:“尚书大人可不要只是因为这字好看,就被蒙蔽了啊……”
王尚书摇摇头:“崔侍郎你又何尝不是被优美文笔所蒙蔽,我们作为会试的主考官,为国家选拔人才,可不是为了找谁的文章写的最花团锦簇,而是真正有能力于国于民有益的人才,崔侍郎你着相了。”
王尚书顿了一顿,又道:“这份卷子的策论,在这几年我监考的会试中也算是顶精良的,看他的策论,我都觉得酣畅淋漓,如果我们不放这样的士子出头之地,不止圣上、黎民百姓,连老天都会怪罪我们的。”
说着,王尚书看向李祭酒和郑司业,将会试前十名排好,这整个会试的名次也自此尘埃落定。
崔侍郎垂着头道:“真应该将这试卷找人誊抄一份,再进行阅卷。”
崔侍郎不知道自己这随口的话,竟促成大楚科举誊抄制度的产生。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策论文章改编自《陈清端公文选》共460字,已经补齐赠送给大家。
求作者收藏~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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