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最后定的歌曲是苏慧伦与成龙演唱的《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这首歌南州也很喜欢, 尤其那句“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南州想重生一次的自己也是幸运的。珍惜了时光, 不再辜负青春与岁月。
排练进行并不顺利。一班男生文艺细胞集体欠佳,唱歌走调的厉害, 九曲十八弯, 听完只觉生无可恋。
“你怎么不唱歌?”排练间隙, 南州问举个相机不停拍拍拍的李萧白。认识这么久,还真没听他唱过歌,好奇死了。
“想听我唱歌?”李萧白镜头对准南州,也不按快门键。仿佛小时候对着太阳看万花筒, 调皮地只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孔里看她。
“想听听。”
“给我什么好处?”
“一根和路雪。”镜头里,南州笑颜如花。镜头外,李萧白的嘴角也不禁扬起。
“太便宜了吧, 我美妙的歌声在你这儿只值一根和路雪?好歹也要麦当劳的巧克力新地级别。”覆在快门键上的右手食指微微颤抖, 似乎被一根透明丝线牵引。理智与感性在博弈!他看见她很无奈地哎呦一声后, 侧过头又对着镜头嘿嘿笑了,嘴角染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按, 还是不按?
“来来来, 大家再合唱一次。”蔡梦莎在另一头喊道。镜头里,南州欢快地跑开了,只剩窗外金灿灿的阳光与远处层峦叠翠的山谷固守原地。李萧白快速按下快门键,长舒一口气后才将镜头对准排练中的同学们。
咔嚓咔嚓咔嚓, 这会儿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鉴于男生们嗓音太魔性,一班女生全体投票决定将对唱改为女子小合唱。男生们求之不得啊,嗷嗷欢叫着就跑了。一屋子女生, 李萧白不好意思待,转身刚走到门口只听武咚咚喊他:“班长,这就走了是几个意思啊?重男轻女是不是?再给我们女生多拍几张嘛!”其余女生纷纷附和:“对啊对啊。”
李萧白欣欣然,转身,立正,乐呵地举起相机:“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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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天黑得早,七点刚过便月上柳梢头。阵阵欢呼声中,教官们点起巨大的篝火,天地间顿时被映得一片红彤彤。欢笑声中,各班精心准备的节目轮番上演。一班的女生合唱在临上场前被改成了男女生对唱。女生还是原来的女生,男生……咳咳,只有邓教官一个人……所以一班节目画风相当清奇,一上场便引得其他班掌声阵阵。二班和四班教官还不嫌事大地起头出口哨,“来,一起给一班呱唧呱唧!”
二班也是大合唱,但与一班不同,二班打美男牌。米斯达带领一帮男生慷慨激昂演唱一曲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洛雨站在他旁边,因是第一排,面对观众和姑娘们灼灼的目光显得有些不自然。想神不知鬼不觉换到后排去,却被米斯达一把勾住脖子,无奈,洛雨只好赶鸭子上架,小脸被火光映得亮澄澄。
台下,看着如此促狭的洛雨,南州偷笑的同时想如果现在有手机就好了。给洛雨一个特写,然后拿这张相片威胁他一辈子。哼,叫你总拽拽的!南州下巴抵住膝盖,正失望,身后突然白光一闪。
她下意识回头,正瞧见李萧白放下相机,歪头对赵鑫说:“赶明儿洗出来给斯达看看,他唱歌时脸都变形了。原先属潘安再世,现在完全一个潘长江和陈佩斯结合体。”
“哈哈,这个主意好!” 赵鑫拍手大笑,“到时候多洗一张给我,让他平时老在显摆能第一时间搞到黄冈卷子。有了相片,那些卷子以后就是我的了!”
“good!“李萧白认为这主意完美极了。
“也给我一张,行吗?”南州忽然出声询问。两个男孩一愣,赵鑫看看李萧白,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笑着问南州:“你要相片干什么?难道……看上我弟弟了?事先声明帮忙牵线行哈,不过你要先叫我一声哥。”
“才不是!”哥屁哥!这个赵鑫,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赵鑫撇撇嘴,八卦口吻:“那为什么啊。”
“当然,也是为了黄冈卷子。”
“那你管米斯达要什么,萧白就能搞到,还有四中八中清华附中的卷子,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胳膊肘捅捅身边低头捣鼓相机的人,“是吧,大班长。”
“我去趟厕所。”李萧白却忽然站起身,背向火光和人群独自朝营房走去。南州和赵鑫面面相觑,李萧白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所以刚才那样有点生气的表情让人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尤其是赵鑫,心里慌慌的,“我……刚才开玩笑开大了?”
“你开玩笑了吗?”一瞬间发生的事,南州也把握不准,想如果生气,米斯达更有资格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赵鑫拍拍屁股上的土,转身跑了。南州思绪却开始不受控制的飘,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牵引着她,火堆啵呲燃烧的声音正渐渐远去,欢笑声与歌声也成了背景,此刻大脑是混沌的一片白色,只呆呆望着远处昏暗中营房门口暖黄色的灯亮。
“你看什么呢?”耳边响起蔡梦莎的声音。
南州瞬间回神,整理一下迷彩帽,淡淡回应:“没什么。”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了。
蔡梦莎歪头向营房的方向望了一眼,除了门口一星光亮,其余昏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收回目光,她脑袋靠过来一点,用她俩才知晓秘密的那种口吻对南州说:“我以为耿旭会代表三班表演节目,还记得吗,小学三年级,应该是新年联欢会吧,他来到咱们班,然后跳了一段蒙古舞。”
大姐,你记得真清楚。南州眸光狡黠,:“记忆力真好。耿旭那天穿的什么鞋你还记得吗?”
蔡梦莎一愣,不知心虚还是怎么的,总觉南州这话里有话。“我,我记那些干嘛,切!。”转回身双臂抱着膝盖一脸嫌弃地继续看三班表演的一点都不好笑的小品。
耿旭那天穿了一双白色回力运动鞋,小学校服里是一件手工织成的圆领棕色毛衣。南州在心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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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房,男厕所。
“李萧白!”
“干甚。”隔间里响起马桶抽水声。
赵鑫:“你……还真是回来上厕所啊……”得,算他白操心。
“不然呢。“隔间门开,李雄白从里面走出来,脖子上挂着黑色莱卡相机。窗外,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也不知表演到哪个班了,音乐声,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举起相机,调好镜头,他从这高处不胜寒的角度又拍了几张。
“这么远也看不见沈南洲啊……”赵鑫望着操场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想起了蚂蚁。难怪常说人如蝼蚁,从某个角度看,确实有点触目惊心。
“谁说我拍她呢。”李萧白有点不高兴,收回相机镜头盖儿盖上。视线重新落回窗外。眼中也有一点星星之火。
赵鑫点点头,揶揄道:“也对,这几天也拍不少了,回家够看一年的。”
“去你的。”李萧白抬脚就踹。赵鑫躲了两下,终究抵不过某人经过训练的出脚速度,屁股结结实实挨了几下。结果喊痛的却是李萧白,“我靠,你丫屁股怎么一点肉都没有,全是硬骨头,咯死我了!”
赵鑫捂着屁股呵呵笑,尽管一天三顿饭都有肉,但训练太苦,补多少都不够流失的快。又向窗外望了会儿,他胳膊肘捅捅李萧白肋叉子:“说真的啊,刚才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李萧白倒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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