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房间门悄然被推开。
书桌前,李萧白晃神片刻才反应过来,站起身,看着门口的父亲,多少有点意外,“您回来了。”
父亲示意他坐下,“听你妈说你一路淋雨回的家,有点感冒。怎么,没带雨衣?”
“噢……”他不知说什么。
“你呀。”父亲责备又心疼地望着儿子,一杯热水放书桌上,“有的时候太倔,倔的发傻,跟我小时候一样,雨衣没带,路过商店买一个才能花多少钱。如果真发烧,错过竞赛事小,你自己难受才得不偿失。”
李萧白垂眸,“嗯,您说的对。”今天,确实犯傻了。
自从父亲升迁后,李萧白已经很久没有跟父亲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了。他没有怪过父亲因为工作而忽略自己。相反,他把父亲看做目标,榜样,偶像。反正李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忙碌。从爷爷,再到几位伯父,他们为了事业均牺牲很多,这让儿孙们心生敬佩,同时也不敢怠慢自己的人生。
李父的视线落在书桌上,正中间摆着一袋干脆面,红色,番茄味。刚才进屋时,儿子就望着这袋干脆面发呆。当然,也没准他误会了,儿子只是在思考问题。沉默一瞬,李父问:“萧白,你对高中有什么想法?”
李萧白一愣,“什么……什么想法?”
现在谈高中会不会有点早?
父亲将话题展开:“其实一年一年过得很快。你现在初二,算起来二年后就要中考。今天你爷爷给我打了电话,正好说起你高中的事,你也知道,家里孙辈中你最小,爷爷一直比较疼你,所以高中的事他也提了几点意见。”
李萧白紧紧捏住手里的圆珠笔,“爷爷什么意见?”
“当然是竭尽所能让你上好学校。四中,八中,清华附中,如果可以,他很希望送你去香港读书。那边双语教育,对你未来发展很有帮助。”
李萧白几乎窒息。
缓了缓,轻声道:“我……不想去香港。”
“怎么?”
“不怎么。”他的声音有点抖。
父亲笑道:“舍不得我和你妈妈?”
“嗯。”他点头,视线却落在那包干脆面上。爸爸畅谈着未来,可李萧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在这个充满寒意和忧愁的初秋夜晚,少年似乎体会出一丝属于宿命的味道。
比如:注定的离别。
又比如——
无法停止的那份思念。
他想要更多,但也只能想,现实无法改变。真的,许多事,他无能为力。
**
雨终于停了。
洛雨登上自行车送南州回家。
下午,姥姥打了一个电话说因为下雨今天就住在了舅舅家了。没大人看管,四个孩子立马玩疯,中午和晚上都喝了酒。南州今天第一次喝二锅头,辣的她现在嗓子还冒烟儿,全身发热。洛雨身上也热,脑袋晕晕的,一张口,嗓音略嘶哑还是大舌头:“兰(南)州,你坐前面来吧。”
南州两颊通红,也大舌头:“坐哪儿啊,车筐里?”
“不是。”洛雨难得没大笑,回头看一眼,先不好意思地嘿嘿嘿,然后才说:“坐横梁上呗,像刚才那位阿姨一样。”
哪位阿姨啊,南州完全不记得了。
事实上刚才确实碰到了那么一位阿姨,坐在一位叔叔自行车横梁上,穿着长裙甩着双腿,窝在叔叔怀里,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坐上来吧,好不好?”洛雨说。更像……小小的求。
“不坐,我怕掉下去。”
“不会啊,我会护着你!”
“不了……”南州头好晕,地上水坑反映着路边华灯光芒,整座城市波光粼粼。她忘记了年龄,也忘记了矜持,任性地把头靠在少年消瘦的脊背上,重重的,像是昏昏睡去,“我,我就这样好了,舒,舒服。”
洛雨身体僵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那,那那,你扶住了啊,我加速送你回家。”他担心着她,也感激着她。南州,谢谢你把依靠交给我。好好睡吧,醒来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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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家时,南州酒醒了大半。洛雨却腰疼……刚才怕影响她睡觉,一路他愣是没调整坐姿。
“沈南洲,老子腰如果出问题,你要负责。”
“嘻嘻。”
“别傻乐了,快回家吧。”他终归对她怒不起来。
“噢。”她磨蹭一阵才转身。
“等等!”他又拉住她,指指楼上那片窗户,“哪个是你家?”
其实那个雪夜送她回家时,她告诉过他哪个是家,但洛雨没往心里记——谁能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本以为只是陌生人。
南州指着楼上:“那个,第三层,带窗帘的就是我家。”
洛雨点点头,他记住了,而且不会再忘。
见她上楼,他才转身离开,推着自行车刚走出两步,南州又跑出楼道,“洛雨,等等。”
他回头,她的影子在月光下蹦蹦跳跳。
南州跑过来,笑着看向洛雨,“这一天太闹腾,忘了问你件事。我打算办一个学习小组,你来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
大家猜猜,洛雨来不来?
再猜猜,小白会不会去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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