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牛的。”蝎子辫不满地撇撇嘴。
背带裤冷哼:“可不是,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估计以为咱俩心里有什么想法。笑话,咱俩对他能有什么想法?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自恋狂。”愤怒中,她瞥见前面的南州居然还没走,一脚蹬住椅子腿,弯腰慢悠悠系着鞋带,似乎有偷听她们谈话之嫌,拽拽蝎子辫胳膊,“走吧,出去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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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分班,学校与学校间差异很大。有的学校按照新生毕业成绩从头至尾大排名,还有就是像午门中学这样,打乱顺序随机排。南州分到八班,怕母亲误会觉得没面子,出了校门看见母亲就赶紧解释分班和成绩没关系。谁知,母上大人压根没纠结班级与名次的问题,仿佛南州有学上,便已经很了不起了。
南州想自己幸福点太低这毛病大概属遗传。
中午了,车站附近有家陕西面馆,妈妈今天高兴,决定带南州好好搓一顿。
午餐确实“好好”。但,不是“她们”。
“妈,我吃油泼面,您吃什么?”母女俩面对面坐着,桌上只摆了一碗面。
十二岁的南州饭量已开始猛增,别说一碗面,就是再来一碗,她也能全部干掉,还不用担心长胖。
“我不饿,就是渴,喝点水就行了。”妈妈轻松地说,把南州怀里的书包抱过来,筷子递过去,“快吃吧,面凉就伴不开了。服务员——再来一杯温水!”
南州掰开一次性筷子,心里某些东西似乎也随之被劈两瓣。从早上到现在,妈妈一直站在外面,怎能不饿?她只是舍不得给自己花钱。虽然妈妈没有跟她谈过,但南州知道这几年大型国企纷纷倒闭,妈妈的纺织厂也未能幸免,据说又要有一批工人下岗了。还听说,上一批下岗的工人里,有几个因受不了刺激,在家里上吊或割腕自杀了。
四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没文化,没技术,没手艺,没身体,如何开始新生活?
“南南?”
南州叼着筷子,反应了一会儿,“嗯?”
“怎么不吃饭?”母亲担忧地望着她,不知自家闺女怎么了,往常这个点,看见饭都是不要命的。“不好吃?还是刚才做错什么,挨老师批评了?”
因为不爱学习,小学时南州妈没少被请到学校去喝茶。回家后,也打过孩子骂过孩子,但收效甚微。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依旧被请过去谈话。直到五年级时,成为小少女的南州,忽然知道自己要面子了,情况才开始有所好转。但病根自此在南州妈心里落下。
女儿情绪一低落,她便开始胡思乱想。
“都不是。”南州赶忙摇摇头,对母亲笑一笑。作为独生女,她知道自己的喜怒哀乐牵动着父母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所以,即便有了伤心事,有了压力,有了烦恼,从现在起要开始学做伪装。低头呼呼狂吃几口,她把面碗往母亲跟前一推,“妈,您吃吧,我吃饱了。”
“瞎说。”女儿的食量,母亲比谁都清楚。“这才吃了半碗,再吃点。现在正长身体,不吃饭哪儿来的营养。”把碗推回来。
南州不动声色,抽出餐巾纸擦擦嘴巴,“反正我吃饱了,如果你不吃饭,咱们就回家吧。”
“哪儿行!”母亲急了,忙把面碗拉到自己跟前,从竹筒里拿出一根筷子,边掰开,边教育南州,“你们这帮孩子啊,就是从小被惯的。没受过苦日子,我像你这么大时,正是吃不饱饭的时候,天天喝稀粥,有时连汤都没有,就喝水然后往里放点盐……”母亲又开始忆苦,南州两手托腮仔细聆听。
“人这辈子吃多少饭有定数,到那个线你就完了,可不能浪费粮食。”
“嗯嗯。”
“你们老师怎么样?我看年纪不大。”
“李老师挺好的,人很随和。”
“虽然年轻,不过还好是女老师,女的都心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们顺利带到毕业……”妈妈又开始唠唠叨叨,但话题中心永远围绕南州和南州的将来。
南州垂眸,看木质桌面上横过的一缕金色阳光。
妈,苦日子就这几年,辛苦您和爸爸撑过去。
未来,有我。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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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南州洗了把脸,就一头扎进卧室开始预习功课。
印象中初一课程并不难,比较有难度的物理初二才开始学,化学要到初三。但基础都在数学那里。即便南州决定好好学习,但某些课程,比如数学,她仍然缺少天分,这门学科不像英语,只靠死记硬背几个公式,就能在考试中所向披靡。你要有脑子,一颗灵活善于思维和一句反三的脑子。原先南州属于盲目自信,不觉自己傻。如今重生归来,冷静中反思自己身上的优劣,不得不承认,逻辑思维方面,她确实先天不足。
可,没关系。
不足是不足,也许是基因里带,也许就是不公平的智商天生欠费。奥数这条路肯定走不通,前几天去新华书店,南州自不量力翻开一本小学生奥数看了看了,结果,瞬间有种亵渎神灵的感觉。那些题,两个她加一起也搞不定。除非把爱因斯坦的智商注入她大脑。学了,纯属自取其辱。
但考试则是另外一回事。
你只要会“do”。
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呀~~
这礼拜我更五天哈~~每天晚上八点半~~
这篇文章会比较长,会写到职场,希望陪伴大家过完2017年吧......</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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