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回房里找了一圈,妆奁里没有,枕头下面也没有。再去到前院的堂屋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绣儿还在收拾桌子。
思茹嘀咕:“小黄鸡呢?”
绣儿抱着一大摞碗碟,侧头露出半张脸来:“二小姐找什么呢?”
“荷包。”思茹又蹲到桌子下面搜寻一遍,依然不见其踪影,“绣儿,你看见我的荷包了么?绣着一个小黄鸡的那个。”
正值酷暑,绣儿把碗碟放进竹篓子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呀,我一早就吃完,才洗了锅子进来,屋里就这么些东西,没见着什么荷包呀。”
不在自己房里,又不在堂屋里,难道丢到路上了?
她又回东小院,顶着灼热的日头一步一步往前找,心道:大白天在自己家里,总不能闹贼吧!走到西小院门口时,遇到林姨娘:“二姑娘找什么呢?”
思茹没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随口道:“荷包丢了,不记得丢哪儿了。”
林姨娘问她:“什么样的荷包啊?”
思茹比划了下大小:“绿绸子底的,上面有个小黄鸡。”
林姨娘听进耳里,心中一咯噔,似乎刚刚在哪儿见过……她不动声色,又问:“里面装了什么呀?大热天的,当心中暑,要不要进来喝口水呀?”
“五两银子。”
“五两?!”林姨娘抚了抚胸口,尖声叫道,“我的娘哎,你哪来这么多钱?”
思茹懒得理她,继续往前搜寻。
那林氏却回到自己小院,不声不响地推开了西间的房门。
彼时思冰正对着镜子摆弄头上两朵粉红色的绢花,一见她娘来了,右手一顿,左手飞快地从梳妆台上抓了件东西垂在身侧。
“你手里拿的什么?”林氏质问。
“没,没什么。”思冰不敢看她。
林氏冷笑一声,绕到她身侧,一把从她手里扯出了那小物件——正是思茹丢的那个“小黄鸡”荷包!她倒着一抖那荷包,“咚”地一响,掉出来一个足值五两的小银元宝。
林氏斜着眼看她,一句话也没多说,直到思冰自己先泄了气,带着哭腔道:“娘——”
“别喊我娘,先说,哪里来的?”她扫了一眼那梳妆台,红红绿绿的绢花簪钗,一看全是地摊货,没一个值钱的,心下稍稍安慰,至少以前应该没干过这档子事……
思冰喏喏道:“我……我捡的……”
“哪里捡的?!”林氏声色俱厉。
思冰抽着鼻子,双肩微微抖动:“堂……堂屋里,二姐姐站起来的时候,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你知道是她的,还敢捡来?”林氏被她气得发晕,伸出两根葱管似的指甲狠戳她的手心,“你这小骚蹄子,穷昏了头了吧?居然敢在家里手脚不干净,回头闹到你爹那儿去,我看你这身皮还要不要!”
思冰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二姐姐她……她知道了么?娘,你可要帮我呀……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眼馋……”
“不争气的东西!整日里妖妖调调的像个小娼妇,犯了事还要老娘来替你擦屁股,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认呐?我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生出你这么个龌龊小贼!”
林氏嘴上虽骂得厉害,心里却松口气,万幸是自己先发现这件事,还能暂且瞒一瞒。可若那二姑娘找不到银子,照她那不依不饶脾气,十之八|九要在宅子里翻出个底朝天,到时候查到了西小院来,那便无论如何都赖不掉了……
她定了定心神,当即拿定了主意,指着思冰道:“今儿一天,你就呆在这房里,哪儿也不许去,听到了么?”
“听,听到了。”
林氏拾起那锭银子,区区五两,并不算沉。她并不是没见过银钱的人,可事已至此,再还回去未免太不上算,何况多半还会招人疑窦。
她打量了一眼那枚空空的小荷包,这样奇怪的图案,扔哪儿都十分扎眼。烧了吧……还不如物尽其用……
林氏阴恻恻地一笑,是时候给那个白吃白住、鸠占鹊巢的穷秀才赶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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