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厚原与杜元泰一样,都不是世家子弟,可是后来他亲妹嫁给了侯府二公子顾怀礼,仗着跟安阳侯沾亲带故,他在府学里的地位也随之扶摇直上了。杜元泰恨自己出身低微,更恨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得势。
吕厚冷笑:“我吃住都是二少爷给的,用不着惦记着小侯爷的恩德吧?”他回头问高泓:“高公子,依我看,这姚家姐妹俩,跟卢家养的戏子其实也差不多,都是男人的玩物而已,您觉着呢?”
“不错。”高泓歪着嘴淫笑道,“可以赏玩之。”
是可忍孰不可忍!思茹一把推开亲弟,撂起一条长凳,往地上一戳,震得吕厚倒退一步。
虽说那吕厚长得膀大腰圆,乍一看是个不好惹的,实则草包一个,被思茹这条板凳一震,懵了半天。
只听她一声怒吼:“我玩你个板凳!”
刚把高泓和一帮狗腿子唬住,思茹又像变脸似的惊讶万分,对着楼梯那边喊道:“哎呀,卢二公子,你怎么回来啦?”
一来一去,情绪转换速度堪称演员模范。
前一刻趾高气扬的高泓当即面如土灰,狗腿子们齐刷刷地回头张望。思茹趁机迅速给杜元泰使了个眼色,然后像泥鳅一样钻出人群,使出两辈子的脚力,拔腿就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地冲向楼梯。
然而茶楼里人多桌椅挤,思茹身材娇小,左穿右躲,并不比这些大男人慢多少。加上她占得先机,很快就要下楼梯,恰在此时,迎面上来一个拎着茶壶的店小二。
“抓住那个臭丫头!”
“借过,借过。”
楼梯窄小昏暗,她一猫腰,从小二身边灵活穿过。一边狂奔不止,一边想着最好这帮人全都来追自己,杜元泰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带着思佑能跑就跑,能躲就躲,千万别跟这群人渣硬碰硬。
吕厚第一个冲到楼梯口,他五大三粗绕不开小二,直接撞了个满怀。那小二被他撞得一个踉跄,铜壶脱手飞起,顷刻间滚烫的热水洒出——
“哎哟我的娘,烫死老子了!”吕厚甩着手跳着脚,疼得直哼哼。
“废物!”高泓把他往旁边一推,自己追了下去。
又有几个人跟着他往楼下跑,小二莫名其妙:“怎么又打起来了?”他捡起撞翻的铜壶,一抬眼,看到两个少年蹲坐在角落那扇窗台上,犹豫不决。
“姚弟,快跳!”杜元泰很急。
“我……我不敢……”姚思佑更急,一脑门的汗。
“家姐引走那些人,就是让你快跑。”杜元泰往下探了探,“这楼没多高。”
“我……”
“唉,没时间了。”杜元泰心一横,自己先跳下去,“没事,快下来。”
“……”
“你方才护着家姐的勇气哪儿去了?!”
姚思佑涨得满脸通红,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何就是不敢往下跳。
“二姐!”
只见思茹夺门而出,飞快地跑到了大街上。
“你还不跑,等着被揍啊!”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跳啊!”
说完,眼见前面一排巡逻的官兵,她提起一口气追上去:“官爷,救命啊!杀人啦!”
那些官兵驻足停步,转过身来。
思茹一眼认出其中那位虬髯大汉,正是上元节时追缉逃犯的带头将领,顿时大呼:“吴校尉!救命!”
吴校尉却没认出这位风一样的女子。
高泓带人追了上来:“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这回思茹老老实实很听话地原地站住了,站在身材魁梧的吴校尉身边,笑得如春光灿烂。
高泓跑得头晕脑胀,冲上前就要去捉她,却被吴校尉挥刀拦住:“来者何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思茹差点笑出声来,稳了稳情绪。
高泓怒道:“我爹是长史,你们哪个衙门的,给我让开!”他张口“我爹”闭口“我爹”,却不知要是真让长史知道儿子这般顶着他的名号四处招惹是非,还不得气得卸下他一条胳膊来?
吴校尉一愣,旋即神色恢复如常:“长史之子又如何?本将乃西北道龙骧将军麾下,奉命在互市期维护祈州城内治安。莫说长史之子,就是刺史之子,你也越不过国法去!”
大约是横行霸道惯了,高泓很久没吃过钉子,噎住好半天,还是吕厚提醒他:“这人我们好像惹不起。”说罢几人拽着他一同撤场。
思茹抬头一看,自家亲弟还坐在茶楼二层的窗台上发愣。
作者有话要说: 说加更就加更,哼唧!</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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