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高衙差再回身一脚,思茹忙去拽住她的手臂,这时何长顺也爬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姑姑,别去——”
何氏却好似发疯了一般,一边嚎啕着一边奋力往前挣脱 ,奈何身后俩人实在抱得太紧,她耗尽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看着姚济民被带出医馆……
“爹——”
思茹刚摁住老娘,猛地一回头,才发现小白莲竟然也追了出去,死命拖住那矮衙差的胳膊。矮衙差原本没设防,手里一松,放开了姚济民。只是姚济民双手被绑在背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大吼一声“当心”——
“废物!”
只见高衙差朝着矮衙差啐了一口,然后一把揪住姚思君的衣领,将她凌空拧起,往后用力一扔。思君就像个脱了线的木偶一般,向后飞去,头部不偏不倚撞在了医馆的门框上,再不知人事。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医馆内散落满地的药渣,破罐子碎片,还有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何氏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陶伯虚弱地扶着墙站起来,望向何氏,欲言又止。
思茹和长顺合力将思君放平,检查她的头上伤口。长顺毕竟跟着姚济民学医数年,有一些行医经验,细细查看额头上的血肿之后,又给思君把了脉,才道:“应当无性命之忧。”
他说得委婉,思茹也明白,必是伤得不轻,仅仅保住一条小命而已。又感慨这柔弱小美人不知哪里借来的胆量,为了亲爹敢冲出去拦截衙差……换她自己是断断不会的,明知山有虎,谁上谁是猪……
“老爷——”
林姨娘猝不及防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转首一看,思冰和思佑也穿好衣服跟着来了。绣儿跟在他们身后,一双眼哭得通红。
刚刚平静下来的医馆里立刻回荡起林氏的哭哭啼啼和废话连篇,诸如“老爷怎么被官差抓走啦”,“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老爷你千万别出事啊”,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几个受伤的人,只管在那里呼天抢地、捶胸顿足。
思茹听得心烦,倏然起身道:“绣儿,过来搭把手,帮我把大姐抬回房。长顺哥,抓几副治伤的药来,外用的那种,先给娘、大姐和陶伯敷上,明天若是爹还不回来的话,你再看着开内服的方子。”又走到林氏身边,“姨娘,思冰和思佑还小,一会儿带他们回房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姨娘一愣,一张嘴,什么话也没吐出来,又生生咽了回去。
思佑上前道:“二姐,爹怎么被官府抓走了?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都十二了,不小了。”思冰也跟着说:“我十一,也不小。”
思茹心道,你们俩一个榆木脑袋一个缺心眼,别捣乱就谢天谢地了。然后摆出一副长姐姿态,当机立断道:“佑哥儿明日还要上府学,马上去休息,万一迟到小心爹回来打断你的腿。”又走到思冰面前,“至于你,你娘在这,你得听她的。”
林氏回过神来,慌忙道:“是是,我这就带三姑娘去歇息。”前脚刚走出后门,又问:“那……这里还用得着我吗?”
思茹一摆手:“不用了,真哥儿年幼,也需要你照顾。”
林氏抹抹泪,“哎哎”两声忙不迭地就走了。
安置好思君后,思茹回到何氏身边,见她依然如同失魂一般,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两鬓散落的碎发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粘腻在脸上。何氏一向最爱整洁,每日都要将圆髻梳得油光水亮、一丝不苟才行,此时这般落魄模样,着实叫人不忍。
“娘,我送你回去。”
何氏也没挣扎,就顺着她的力道,自己站起来,然后拖着双脚回到后院主屋里。
思茹将她安顿好后,又留了绣儿照看,才放心地重回医馆,这里只剩下何长顺和陶伯二人还在收拾屋子。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突兀的闯入者,姚家那些人,不过都是剧本里杜撰的过客,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可如今,连堂审都不需要,父亲就被官差直接抓走,母亲受伤无力,姐姐不省人事,家里还有个嘴炮姨娘和年幼的弟妹,都是顶不了事的人。倘若再冷眼旁观,过过糊涂日子,只怕连栖身之地也不剩了。
思茹清了下嗓子:“陶伯,你年纪大了,去歇着吧,这里我来。”
陶伯讷讷着:“二小姐……”
“我夜猫子,没事。”思茹勉强挤出个笑容,转头对着另一个人,“长顺哥,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小天使们大部分都说原名好,就暂时不改啦~
加了个括号注明类型,妈妈说名字长一点有人看:p</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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