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包裹着了火一般,思君慌忙将其往他怀里一塞:“那就不必了,我这就走,还请小爷务必将衣物送还就是。”
门丁弯腰点头称是,目送着她离开。
晚间顾东章回来的时候,看到包裹里的吉服与香囊,不觉皱起了眉。想那日见一女子佯装落水,虽无心瞻顾,奈何有个麻烦精要来扒他衣服……况且那女子落水后衣不蔽体,确实有些不雅。他向来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便随手取了件衣服丢给她们。
自己无心之举,却成了全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连风流少爷卢信也时常来揶揄他。如今眼看这姑娘也上了心……看来好人的确不能常做,一时心软更是不可取。否则这一屁股的桃花债,他又不想还,来日可不是叫人不清净?
顾东章取出自己珍藏的古琴,抚了一曲《泛沧浪》。琴声悠远绵长,犹如一人一舟,泛游平湖之上,“载风月而播弄云水,渺世事之若浮沤”。此曲本应如此意境,却听忽而琴声流转,一如风起,湖面涟漪微动。而后手掌翻覆下,又听风卷萧飒,沧浪层层迭起,只怕是再难平复。
一曲终了,心中不免暗叹:倘若没有被天子委以重任,此次重返祈州,应当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且说姚思君回到家里,就惊讶地发现老爹居然大白天没出门。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
“你上哪儿去了?”何氏劈头盖脸就问。
“我……”
思茹抢着答道:“东三街的张嫂上回说头风未愈,之前开的方子还要再吃几副,姐姐便取了药给她送过去。”
姚济民想了会儿,颔首道:“她这也是老毛病了,那个方子虽好,却极为温和,少说也得吃半年才能见好。”
思君见机岔开话题:“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姚济民“嗯”了一声道:“在说搬家的事儿。从前不觉得,如今你们都长大了,这间宅子眼看是不够住了。佑哥儿在念书,往后还得娶媳妇;过几年真哥儿也得去念书,总不好一直跟他娘住在一起。你们几个女孩子也都合住一间房,你与茹儿住厢房也就罢了,思冰和绣儿还挤在那么小一间耳房里。最近葫芦街那里有人售地,我就去看了看,感觉还算宽敞,就来与你们商量商量。”
林姨娘问:“葫芦街那是块什么地?”
姚济民道:“据说是卢家的地,以前作陶器铺子用的。那铺子后面还带着一个两进的院子,前院跟我们这差不多,面阔三间,左右各一间厢房。后院更宽敞些,被一道月门隔开,东西各一个小院,东边那间稍大些,所以其实算得上是三进了。而且店铺门面是沿街独立的,不用像现在设在自家前院,往后你们进出也方便些。”
何氏问:“那价钱恐怕不便宜吧?”
姚济民食指和拇指张开,其他三指蜷起:“八十两。”
八十两是什么概念?在地处西北的祈州,他们一家上下十口人,全年花费大约在二十两左右。这么看来,房价不过四年生活费而已,比起现代动辄要背一辈子房贷,思茹不禁惊呼:“这么便宜!”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何氏不由横她一眼。
姚济民道:“确实是不贵。听说这陶器铺原先的掌柜突然卷钱跑了,陶器生意又常年亏损,卢有道就想趁机关了这间店铺。卢家大概为了减少损失,着急卖地,价钱也就没提太高。“
“就是。”林姨娘歪着身子倚在炕上,“卢老板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几十两银子。”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姚济民总结陈词,又看了眼何氏,“搬家的事,早先我也与夫人商量过,势在必行。如今既然有现成的宅子,我打算年前就收拾收拾搬过去,大家觉得如何?”
“这么快啊?”林姨娘坐不住了,“那屋子怎么分呢?”
思冰也忙着接话:“爹,我不想和下人住在一起了。”
她说这话不管不顾的,绣儿瞬间沉了脸,只是闷闷地低头端茶倒水,叫人不易察觉而已。姚济民却是个心细的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沉声道:“这件事就由夫人来定吧。”
得知大权在握,何氏颇有些扬眉吐气,连忙站起身来:“老爷尽管放心,我会分配妥当的。”
林姨娘正要再发话,却听何长顺站在门外连唤了两声“师父”。
姚济民走过去,掀起帘子,问:“医馆里有事?”
一缕冷风嗖地窜进堂屋,何长顺点点头:“刺史府上的人又来了,说啥也要师父去给他们夫人看病。”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六一儿童节!拉小侯爷出来溜达溜达~
【出场五分钟,充电一小时,表打我……</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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