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思君掩在假山后面,一边往正屋门口跑,一边喊住他:“兄弟,把你外套脱下来用用啊。”
顾东章刚推开门,转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双桃花眼眯起来,像是没有睡醒。片刻才缓缓移开目光,唇角噙着笑意:“要脱你自己脱。”
思茹本来想着有求于他,还打算服个软。此刻见他眼神迷离,言语轻浮,亦只剩下恼怒:“臭流氓!是你叫我脱的!”举手就要去扒他的长衫。
顾东章剑眉微扬,似是有一刹那的惊讶,双手一抬便将思茹全身的力气轻松卸去。
“你在这里等着。”他踏进了屋门,留下思茹一人在门外发愣。
没过多久,门又打开了,顾东章的手臂上挂着一件玄色长衫,看上去正是方才寿宴上他穿的那件吉服。
思茹接过衣服,还没来得及表态,“咔”地一声,门又在她眼前关上了。
正所谓“山穷无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又以失败告终,没料到上天却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日思君落水,顾东章没有按套路英雄救美,却拱手献出了一件他的私服。而且这件吉服还是不久之前在寿宴上穿过的,祈州城里独一无二,赴宴之人大多认得出来。
总之,当大美人姚思君身披顾东章的吉服,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出现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以至于台上换了一出新戏,大家也顾不上观赏,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这件事来:小侯爷的衣服居然穿在了一个姑娘身上,想必这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过了几日,这桩八卦越传越玄乎。难听点儿的版本是“姚家千金湿身勾引小侯爷”,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宁可相信“贵公子英雄救美,俏佳人暗许芳心”,毕竟灰姑娘逆袭高富帅的故事,古今皆宜。
一开始思茹还担心得罪了思君,毕竟是真推她下了水,还害得她在心仪之人面前险些难堪。于是处处小心谨慎,打量着她的脸色行事,随时准备诚恳致歉。然而经过这几日细心观察,思茹居然发现:这小姐姐不仅没生她的气,反倒乐在其中!
自打回了家,思君就日里夜里捧着那件吉服端详,片刻也不能离手。后来终于下决心把衣服给洗了,熨好叠好,还拿了香包搁里面熏着,生怕哪里弄得不妥帖委屈了这衣裳。而且这夜饭桌上,林姨娘提起了坊间传闻,思君面上是坚决否认,眼底却是遮不住的甜蜜笑意。
思茹想,这样也好,大家都认为他俩是一对儿,应该不会再有人乱点鸳鸯谱了。
用过晚饭,时候已经不早了。正准备回房洗澡,却被何氏叫住了:“你过会儿到我屋里来一趟。”
一听这话思茹就觉得大事不妙,很有点像前世时,她班主任的口头禅——“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一般出现了这种情况,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晚姚济民出诊尚未归家,绣儿还在厨房忙着收拾,何氏一人坐在屋里吃着茶,油灯昏暗,屋子里阴森森的。
思茹洗完澡进去的时候,看见何氏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决定表现得乖觉一点。于是就近站在门边,也不敢找个凳子坐下,就这么杵着,一边偷偷打量着何氏的神情。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何氏依然不打算开口,思茹感觉腿有些软了。她故意跺了跺脚,活络下筋骨,以打破这僵持的沉寂。
“把门关上。”
该不会是要上家法吧?思茹惴惴不安地关上身后的房门,往前走了两步,毕恭毕敬地站好,难得化身乖巧小猫:“娘。”
“你也知道我是你娘?”何氏突然发难,扬起茶碗,往案几上重重一搁,“娘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思茹一瞬间以为何氏要拿茶碗砸她,吓得往后一躲,忙道:“娘说的话,女儿都记在心里。”
何氏冷哼一声:“我问你,那日在侯府,你后来带着小蹄子去哪儿了?”
“上……上茅房,迷了路。”
“迷路迷了个把时辰?还从前院迷到后院去了?你可知侯府有多大!”何氏柳眉倒竖,气势不减,誓要究根问底。
眼看骑虎难下,思茹只得硬着头皮一口咬定:“对啊,谁知道侯府那么大呢。走着走着就见不着人了,又找不到人问路,可不就走丢了。”
她说的有板有眼,何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加上她一贯口硬心软,一时便熄了火:“那小蹄子是怎么落水的?”
思茹脑子转的飞快,料到她要问这事,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走到一个池塘边上的时候,老远看到有个人,就想追过去问路。谁知道那里苔藓重得很,姐姐脚一滑就跌下去了。”
“有个人?”何氏问,“可是小侯爷?”
思茹忙点头:“就是他!”
何氏重重叹了口气:“这回你可是吃了大亏!”
思茹奇道:“不过走丢了而已,再说落水的又不是我,我能吃什么亏?”
何氏苦笑:“你爹素来就觉得我们娘俩儿虐待那小蹄子,这回她无端落水,又没有旁人作证,你可是有理说不清?”她顿了一顿,双目阖上,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半晌方道:“最要紧的是,如今满城都在传小侯爷相中了你姐姐,你那大好姻缘只怕也得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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