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清心里装着事,余光扫到他的动作顿时一慌,下意识地想躲,肩膀还没偏开就被尤川用手扣住。
“别动。”尤川靠近半步,把他往前带了带,另一只手探向他的颈后,只和衣领轻轻触碰了一下。
黎之清两手按在箱子里,几乎抵进尤川怀里:“……怎么了?”
“虫。”尤川直接丢了没给他看。
黎之清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到胸口发闷,撑手想把直起身体,尤川却还是牢牢按住他。
黎之清心里咯噔一跳,接着抬起头,那双黑深的眼睛近在咫尺,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
尤川嘴角动了动,慢慢把嘴张开。
黎之清指尖一用力,手下的衣服都被抓皱了。
“我……”
第一个音节刚蹦出来,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接着姜平的声音就隔着门板模糊传进来:“小黎?睡了吗?”
——……卧!槽!
黎之清差点直接把行李箱掀出去。
尤川也愣了一下,他从还没下车起就满心都是黎之清,刚刚完全没去注意有没有人走到这里。
黎之清用力深吸一口气,起身把房门打开。
姜平手里提着一卷凉席和一个枕头,堆笑问他:“今晚能不能‘接济’我一下,让我在你们屋里打个地铺。”
黎之清:“……啊?”
“我那边的纱窗今早坏了,忘了修,回去开半天的灯才想起来,外面草堆里的蚊子都飞进去,熏不死也赶不全,我被咬得实在睡不着。”姜平给他看了身上的几块红疙瘩,“老程他们都睡了,我不好意思吵他们,就来你这儿看看。”
“……没事,可以。”可以是可以,就是他心里有点疼。
姜平闻言忙连连道谢,把凉席铺在床尾,没占了走路的地方。
刚刚的话题没法进行下去,黎之清心里跟被猫挠了一爪子一样难受,他收拾完东西洗了澡,躺到床上还是想叹气。
黎之清没闭眼睛,想等姜平睡了再问尤川刚刚想说的什么,可明天开机的事对姜平来说就是一管强力鸡血,他在下面翻了半天都没稳住。
黎之清觉得他可能不是被山区蚊子咬到睡不着,纯粹是因为情绪亢奋。
他在车上颠了将近一个下午,撑不过一个打了鸡血的人,后半夜迷迷糊糊间被尤川伸臂一捞,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
开机之后,剧组拍摄的第一场戏份在村后的一道山路,它是附近唯一一条没被水泥铺平的路,倾斜角度大,不便人行走,本来已经打算凿成梯田,但是为了剧组拍摄一直没有动工,姜平对耽误农事过意不去,因此特意把相关的几场戏提到最前面。
黎之清在这里有几个从上面跌倒滚下来的镜头,他从小就熟悉如何在跌打滚爬中保护自己,这种不带障碍物的路面完全不会伤到他。
近镜头可以使用慢动作和分段拍摄,可远镜头就要不减速地从头滚到尾了。
黎之清身上裹了海绵,在太阳底下被捂了一身的汗,他坐在一张小马扎上,看着姜平沿着山路亲自检查保护设备,这时候才有机会跟尤川说上几句话:“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爸以前最先教我的就是怎么打滚,地面软了反而不好把控方向。”
他小时候身体更差,即便待在阳气够足的军区也老因为不好说的原因平地趴倒,他爸干脆把他提到沙地上摔了个过瘾,后来连加斯达的山里都滚了几次。
尤川站在他后面,目光沿着那条路望下去,片刻才低头看向他:“没事,有我。”
黎之清闻声昂头跟他对视,愈发觉得尤川高得像座山一样。
大多数人类天生就对高地具有强烈的征服感,此时周围山影连绵,黎之清却只对他眼前的这座最感兴趣。
“姜叔说,这场搞定,身体就算没有问题也给我半天的休息时间。”黎之清道,“到时候我们不待在这里,我们回去,我们……”
我们还怎么样,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字词来表达。
“好。”尤川直接应下,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
他的手落下来,黎之清本能地眯了眯眼睛。
姜平举起喇叭示意他可以开始准备,黎之清站起来,在化妆师最后上来替他整理检查妆容前低声说:“尤川,昨晚我就想对你说,”他顿了下,改口道,“是以前,以前我就想……”
尤川怔了怔。
“……你要是能一直留下来就好了。”黎之清对他说完这句就拔腿离开,妆容服饰确认无误后走向拍摄地点,伸手捂在嘴前用力吸进一口气,又用力呼出来,心虚得没敢回头。
场记板打响,黎之清往下俯冲几步,到达铺有保护垫的地方,脚下故作一个踉跄,看似凶狠地撞下去,实则在额头跟地面接触前绷紧小臂肌肉缓冲了一下。
他身体刚刚贴上垫面,黎之清不由愣了一瞬。
一阵烈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猛吹过来,仅仅刮擦着地面,只有手按压下去的时候才能感觉出来,松软的海绵不仅没被重力压瘪,反而像柔韧结实的弹面pvc夹网布一样将他托住。
这一太突然,黎之清惊得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小臂撑住最开始的一秒,接下来的一段完全是实打实地跌滚下去。
他想到尤川刚刚对着整道山路来回打量,最后低头对他说了句“没事”,一时辨不出风层和心窝究竟哪个更软一些。
这条路足有两百米长,黎之清在上半段胡乱地想着尤川,没能及时做到集中精力注意周遭。
他眼睛没有紧盯住远处的固定一点,头也没有成为身体中最后转过去的部位,导致高速滚动后外淋巴和纤毛一同产生反应,眩晕感和外物旋转感铺天盖地地笼住了每一项感官。
在被末端的软垫精准接住的下一秒,黎之清整个人天旋地转得厉害,他仰面蜷在垫子上紧皱着眉,眩晕的同时还伴着强烈的干呕冲动,耳边嘶叫出阵阵嗡鸣。
别说记不记得自己在哪在做什么,他连自己叫什么是谁都顾不上去想,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傻子似的只知道晕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瞥到周围有人快步上前,一脸担心地瞧着他。
黎之清反应不过来他们是谁,正要偏开视线先缓一缓,接着就在人群里看到一双眼睛。
感情在结束时没有标准答案,在开始时也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它可能引发于一次牵手,也可能起始于一个眼神。
黎之清看着那双眼睛,心里在一瞬间只闪过一个坚定的念头。
——这里这么多的人,只有那个人才是最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出门一趟,回来也要码车,可能会晚些更新,提前向大家说声抱歉。
然后求一发预收,由开车引发的脑洞,啪不啪怎么啪(划掉)尽在作者一念之间的一篇文↓
《先生总不肯离婚》(主受,小甜饼)
南邺暗恋江景白十五年,要不是最后成功领证,他一定能成忠犬里的蛇精病。
江景白通过相亲和南邺结婚两个月,南邺哪哪都好,就是每晚太生猛。江景白从小就怕疼,更是受不住。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觉得自己跟南邺尺寸严重不合。思来想去,江景白决定离婚,反正是相亲认识的,没什么感情基础。
但是南邺他,总是不同意。
一个由单箭头变成双箭头的婚内故事。
一块攻婚内攻略受共探生命大和谐的小甜饼。
(人名瞎取,可能会改)
感谢木骷髅的火箭炮。
感谢老王,喵喵ゅつなっ,酒壶壶壶壶壶,23056303,朔月怀光,77*2,楚南戈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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