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句“人都看不见就开始胡闹”是冤枉夙宵了,这小子看得比谁都清楚!
言予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之前在做一些非常让人不害臊的姿势的时候,他要求把灯熄灭,夙宵都毫不犹豫十分爽快地照做了,这么说来岂不是熄没熄灯其实一样……
擦!又发现了一个小狼崽子的险恶骗局!
言予愤愤地扯着夙宵的袖子,拉着他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前,自己也正对面落座,盯着他严肃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你现在是真傻还是假傻?”
夙宵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言予磨着牙道:“若是你现在向我主动坦白,我还能从宽处理,若是最后是被我识破的……呵呵。”
少年睁着纯净又温润的黑色眼睛,静静地看着言予,突然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嘴角,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道,就像是宠物狗在讨好自己生气的主人一样。
“……”言予冷静道,“这套美男计没用了,给我坐好,老实交代,我知道你能听得懂。”
夙宵微微蹙起了眉,似乎真的很困惑言予的话。
对峙了半天,言予最终还是没能逼得夙宵承认什么,只能叹气放弃了。
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夙宵的情况,除了一直不说话之外,少年有时候真的表现得非常的清醒理智,做事情的那种精准狠绝劲儿,绝对不像是无意识的傻子,可是这样固执霸道、脾气暴躁的夙宵,也并不是他一直熟悉的那个待人谦和的模范优等生。
唯一不变的就是少年对他的热切和珍视,剥下了谦谦君子外壳的束缚变得更加的直白了,就好像是将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一般,随心所欲地按照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言予不由得将手上绷带里的珠子掏了出来端详,也许……双生珠的封印解开的那一半,是将夙宵内心的阴暗面解放出来了?隐藏的**、压抑的不满等等负面情绪蜂拥而出,撕破一直以来伪装的优秀面具之类的?
结合夙宵的表现想想,也许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言予还是想不明白,当时这颗珠子也就离了夙宵几个时辰,就能让封印崩了?难道从小到大这珠子从没离过男主的身么?
现在倒是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这些疑问。
言予坐正了身子,把自己最严肃端正的态度拿了出来,沉声道:“夙宵,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对面的夙宵也学着他的姿势坐端正了,一副准备认真聆听的模样。
“是这样的,我想……我今晚要一个人出门,就我自己,你就不用跟着了。”言予尽量鼓足底气直视对方的眼睛。
夙宵猛地站起身来,哗啦啦刮倒了身下的凳子,预料之中的抗拒态度。
“你淡定!先别激动。”言予眼疾手快拉住他,“坐到这边来,听我说完。 ”
少年阴沉着脸由他按到了另一边凳子上,言予放缓和了语气,继续解释道:“我晚上有些事情要做,其实也不是想瞒着你什么,只是我自己一个人解决更好,明白么?我们总是黏在一起,但是偶尔我也会想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看着少年由阴沉转向受伤的神情,言予赶紧道:“不是,我的意思绝对不是烦腻你了!也不是去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
夙宵侧过头,垂下眼不去看言予,似乎并不肯相信他的话。
言予观察着夙宵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少年的脸,被少年扭头甩掉了。言予也不气馁,继续伸手去碰,手沿着那形状优美的下颚线条一直往上划去,摸到了对方的耳畔。
“相信我,好不好?”言予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哄道,缓缓地俯过身子凑向前,学着夙宵先前对待他的那样,用潮湿的热气抚弄着手里的耳垂。
这一次夙宵终于没有避开,他转过头,呼吸粗重地堵住了那张正坏心眼逗弄他的润泽薄唇。
长久的唇舌纠缠告一段落后,少年一脸不满地抓住了言予的双手,举到两人的面前抖了抖。
“什么?”言予刚能喘上气,迷瞪瞪地没反应过来。
夙宵将他的双手举得更高了些,十根手指在绷带的包裹下露了出来,白净又修长,少年稍大一些的手随即覆盖了上去,一根一根像是数数一样地把那些手指捋直了。
“……”
擦,他好像明白了!
言予此时眼角潮红的,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这,这难道是你答应我单独出去的条件??”
夙宵认真地点了点头。
“……减半?”言予垂死挣扎。
夙宵板着脸摇了摇头,再次抖了抖言予的十只手指头,表示没有砍价的余地,否则一切免谈。
言予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间有点怨恨人为什么天生要有这么多手指。
“好……吧,十次就十次,我答应了,你也得答应今晚不准干涉我。”他忍不住愤愤小声嘀咕道,“我就不信你真能……咳,我是说,年轻人要节制。”
夙宵得到了保证,眯着眼笑了,他低头吻了一遍言予的指尖,一脸的心满意足。
这一笑让言予咋摸着不是滋味儿,他怎么总有种自己又掉进了个陷阱的错觉?但愿是想多了……
期间仆人送来了晚膳,言予还以为能见到什么魔族的特色食物,不过估计是何大夫考虑到了他们的饮食习惯,送来的吃食都是寻常能见到的,和森罗谷外的食物无异。
吃到一半,言予想起了被关在门外的二妞,它也跟着他们折腾了一整天,也不知道爆犬吃些什么,他试着拿起一碟排骨、一碗粉蒸肉走到了出去。
二妞此时正匍睡在正门口,脑袋百无聊赖地耷拉在交叠的前掌上,听到吱呀地开门声,它立刻支起了上身,一脸热切地看向言予。
“你吃这个么?”言予将碟子和碗放在地上,往它面前推了推,自言自语道,“狗应该都是吃肉和骨头的吧?”
二妞蓝眼睛一亮,立刻扑了上去,嘎嘣嘎嘣啃起了……碟子。啃完了碟子,它又左右嗅了嗅圆形的大碗,突然一掌拍了下去,然后再用舌头卷起散落的碎块一片片往嘴里送,嚼得嘛嘛香。
言予:“……”
好吧,他想起来爆犬的介绍里好像说过喜食矿物什么的,这陶制的碟碗大概也差不多是那一类吧?
看着满地洒落的排骨粉蒸肉言予有点心疼,看着粉身碎骨的餐具更心疼,只能庆幸这不是金碗,也不知道这餐饭在何大夫那里的账单中记下了多少……
吃饭沐浴,为自己和夙宵除下了易容,很快就到了戍时,言予估摸着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便扯了仆铃唤来了人。
那位无言的仆人很快来了,和气地比划表示主人还未忙完,不过可以请言予先去候堂等一会儿。
夙宵抱着臂站在门口目视言予和仆人交流,俊美的脸庞上盘旋着黑云,一副随时都要翻脸的阴森模样,不过他终究是遵守了约定,没有踏出门外跟上去,而是朝蹲坐在一旁的二妞瞥了一个眼色过去。
二妞不愧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知心好宠,立刻蹿了出去,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了言予和仆人的身后。
在他们经过长长的走廊转角,终于离开了夙宵的视线范围之后,言予悄悄松了一口气,这眼神真是太有压迫力了,他怎么觉得不带夙宵反而要比带上夙宵还要累。
“喂!”
一个不客气的声音突然在角落里出现,随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言予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没见过的人。
“你是?”言予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是我。”来人得意冷笑道,“哼,你这双拙眼怕是看不出来吧?”
“你是翎?”虽是问句,但言予在他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欠揍的语气简直不能再熟悉。
确认了来人,言予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戒备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找你师兄有要事要谈,你可别捣乱。”
翎怒道:“什么捣乱,我又不是三岁稚童!我是在监视你,要是给我抓住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一定立刻通报给少主和我师兄,让他们认清你的真面目!”
言予有些好笑,“我有什么真面目……说起来,这是你的真面目?”
在月光下,他看清了面前男子的相貌,一双眼睛很亮,眉宇之间有种少年人的张扬活力,是一个长相挺讨喜的阳光英俊青年。
翎一挑眉毛,“是又如何,让你自惭形秽了?”
言予:“……”
他收回刚才的评价,这张嘴跟讨喜完完全全沾不上边!
言予不再理他,示意仆人继续带路,虽然感觉对方没什么敌意,不过他也不敢天真地完全放心,毕竟是在别家的地盘,他偷偷地将手背在身后凝着真气,只要对方出手,自己随时准备着反击。
“喂,你大晚上找我师兄到底做什么?”翎缠在他身边唠唠叨叨,反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言予本不想搭话,被烦得没办法,便也回问他:“那你大晚上跟着我做什么?”按道理说现在夙宵一人在房间,身为迷弟的翎应该是和二妞一起近距离守护他们少主才对。
翎顿了顿,口气不自然道:“我可不是跟着你……”
说话间,他们已经跟随仆人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厅堂门槛外。
“喂,看在你是少主暂时比较迷恋的男宠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翎突然停下脚步。
这句话的槽点真是……言予压下吐槽,也停下脚步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今晚我师兄见的两个家伙可不好相处,不像我这么宽宏大量能容得下你这宗门伪君子。”翎冷冷地瞥着他,“所以你最好避开,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两个家伙?”言予一愣,想到之前妃姝和何大夫的对话,“难道是……”
话未说完,身旁的翎突然脸色一肃,不着声色地向前跨了一步。
言予有感顺势望去,入目的却是满眼的漆黑。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厅堂门前不知何时站立了两个全身黑衣的高大男人,非常的高大,几乎比言予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族或魔族都要高出一截,也许给人这种感觉的原因不光是身高,还有那毫不留情将人碾入尘埃的残酷气势。
言予每一寸毛孔仿佛都被激活了,全身的血液都本能地沸腾起来,强迫自己去抵抗那股压迫,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杀意带来的威慑。
他暗暗咬着牙抬起了头,看到了背光之中两张一模一样的冷峻脸孔。
这是……双胞胎,战鬼和不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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