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到杨树下,天空突然一声惊雷,瓢泼似的雨点一连气儿地砸了下来。
“我靠,”梁冬把车开离了杨树边,停到了空地上,天上一个雷一个雷地划下来,将整个村子映的通亮。
“咱们等一会儿再走吧,”杨千帆回头看了看来时的山路,“雨下的这么大,万一碰上滑坡就糟了。”
“行,反正是雷阵雨,应该下不了多久,”梁冬放平驾驶座,舒服地往上一躺,“你也歇会儿,这两天够累的。”
“嗯,”杨千帆也跟着躺在座椅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外面的雨势却一点没有减小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杨千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杨千帆的耳边传来一声声很低很低的呢喃,像是有人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这个念头从心底倏一划过,杨千帆猛然惊醒,眼前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
河中间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一身白布衣服,正笑着冲他招手。
杨千帆有些好奇,想走过去问问这个孩子为什么在这儿,可是脚刚一沾水,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千帆!”
杨千帆再次睁开眼睛,他还在吉普车里,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也黑了。
梁冬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的光能依稀看清他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你要去哪儿啊?不叫你,你还不理我。”
杨千帆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要是梁冬没有叫他,他好像真要打开车门出去了。
“我可能是睡糊涂了吧,”杨千帆揉揉眼睛,“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叫我……”
“你可别没事儿再添个梦游的毛病,怪吓人的。”
梁冬一手拧动了车钥匙,“你再睡一会儿吧。雨停了,天也快亮了,我慢点往出开,早上咱俩就能到镇子里吃早饭了,我这肚子可是都要饿瘪了。”
“恩,那也行,那你慢点儿开,顶不住了叫我,”杨千帆只觉得头昏昏的,都没来得及再跟梁冬说什么,头一靠椅背就直接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窗外已经大亮,车已经开到了山下,被停在路边,梁冬靠着车窗睡得正香。
杨千帆当时只觉得梁冬是累了,没有多想,把梁冬叫醒,让他到副驾驶去睡,自己把车开到了镇子上。
502室
杨千帆把要参与这次强制任务的人都凑到了范航的房间,把自己对杨家岗的了解,和当初跟梁冬一起回杨家岗的遭遇跟大家讲了一遍。
听完杨千帆的讲述,唐振昊摸了摸自己满手臂的鸡皮疙瘩,皱着脸道,“杨哥你这么一说,虽然当初你回去时,没有直接感觉到什么。但是,现在细想起来,很多事不对劲啊。这次的任务叫水中冤魂,你当时又梦到了那个站在河里的孩子,我觉得这决不是巧合。”
“还有在杨哥爷爷的房子里出现的疑似人影,”徐鹤转头看向杨千帆道,“杨哥,你好好想想,以前村子出没出过什么事啊,你家里有没有人出过事?”
杨千帆仔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爷爷奶奶都是生病去世的,我爸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当然,杨家岗的大部分村民都姓杨,彼此算起来都有些沾亲带故。至于出过什么事儿,我是真的没印象了,也从没听父母提起过。这次也是这个任务的出现,才让我想起了当初跟梁冬一起回杨家岗时,碰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不过,那也隔了很久了,虽然那个梦让我记忆很深,但时间这么长,有没有出入,我也不敢完全保证。”
“我觉得杨哥的回忆应该差不了太多,”范航靠坐在床头,“那个梦很像溺鬼在招替身,杨哥当时差点儿下车了,说明魂已经被勾到了。我在职业点的时候看过百鬼录,溺鬼如果怨气凝结,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即便你不在水边,他只要知道你的名字就能召唤到你的魂魄。一个强大的溺鬼,不只是抓替身那么简单,它甚至会奴役成千上百的魂魄为自己修炼所用。我现在在想,杨家岗的迅速没落,或许跟那条小河里的东西也有关。”
“这么看来,”朱佳抱紧了徐鹤的胳膊,“咱们这次要对付的东西,同样很恐怖啊。”
“也不一定啊,”王含珊看了朱佳一眼,又望向杨千帆,“杨哥当时不是没有下车吗?这么看来,那个东西就算会招魂,也不一定就次次成功。”
杨千帆没有说话,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其实,那晚的梁冬也很奇怪,天还没亮,那条路也不好开车,即便梁冬爱吹一吹自己的车技,但实际上还是很注意行车安全的。
杨千帆现在想起来,梁冬当时宁可冒险,也要开车走,也许是真的察觉了什么。
广城
午夜,梁冬喝的醉醺醺地回到自己的公寓,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连衣服都没脱就睡了过去。
乳白色的墙壁上慢慢浮动出一个淡淡的黑影,黑影在沙发后头静止了很久,直到梁冬的呼噜打得有震天响,才慢慢退了下去。
天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亮了起来,梁冬的手机铃声在被他扔到地上的外套里一遍遍响起。
梁冬睁开眼睛,定定地忘了一会儿天花板,缓慢地坐起了身,拿出了手机,“喂,小周,怎么样?”
“啊,梁队放心,我给你查到了,”电话那头小青年的声音很开怀,“一个老道士还能难得住我吗?我跟你说,他最近常在解放路牌桥那一带活动,很多大爷大妈喜欢听他胡侃,你去看那边哪有跳广场舞的,哪一准儿有他!”
“行了,我知道了,改天请你小子吃饭,”梁冬笑笑。
“那我可等着你啦,”小周也不跟梁冬客气,打个哈哈后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道,“哎,对了,梁队,你找那么个神棍干什么?你要真碰上什么事儿,还是得去正经的寺庙啥的。这个老头什么胡话都说,没一样应了的。要不是他天天东窜西窜,又专门会哄那些大爷大妈,现在早混不下去了。”
“我只是找他打听点儿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梁冬从沙发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到嘴里,“再有消息随时通知我,这事儿别给我往外传。”
“好嘞,你放心,梁队,”小周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梁冬喘了口粗气,往后靠到沙发上。
五年前,他曾陪千帆回了一趟杨家岗,那里是千帆的老家,只是当时,村子已经荒废了,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在村子转了一通,本来想直接开车下山的,可是却意外下起了雨。
等雨的过程中,梁冬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可是不知为何,将醒未醒时他突然一阵心悸。
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梁冬就看到千帆直直地坐在副驾驶上,一手慢慢摸上了门把手。
“千帆!”梁东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突然觉得不能让千帆下车,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杨千帆又直愣愣给地倒回了座椅上,梁冬呆呆地看了他半晌。
在杨千帆渐渐转醒的同时,梁冬突然发觉,车外莫名亮了起来。
那不是月光,更不是阳光,而是灯火!
梁冬惊愕地看向窗外,之前一片漆黑,毫无人气的杨家岗竟突然灯火通明起来。
梁冬来不及向杨千帆解释,也怕引起他的恐慌,就立马启动了汽车连夜开下了山。
直到太阳升起,他们也出了杨家岗所在的山路,一直让梁冬莫名焦躁的情绪才慢慢褪去。
那一晚过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梁冬渐渐也无法确定,那晚自己见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只是,他总是莫名地担心千帆。
所以在一次,他们两个偶遇了那个无眉道人时,梁冬硬是拉着杨千帆算了一卦。
结果,那个没有眉毛的老头,那个看起来就像神棍的道人,就直直地看着千帆说,“你的阳寿注定越不过三十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我毛骨悚然的,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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