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就看见一溜的人从楼房里跑出来,神情都很紧张。当先一人,身材高大,体型微胖,脸色阴沉,看到车里的人下来之后,脸上挤出笑容,脚下的步伐加快了频率,同时伸出双手。
“哎哟,我说李主任,怎么来我这儿,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啊,真是有失远迎啊,还请多多包涵。”
“卢署长,公务繁忙,怎么好意思打搅啊。兄弟今天此次前来,也是奉命而来,不能影响了各位的公务啊。”
两人的官腔打的是一套一套的,让旁边的人看了,还以为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陈伯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站在后面,心里对他们这套假仁假义的做作,实在是看不惯。明明是跟对方视若水火,偏偏表现得像请兄弟一般热情,恶心至极。
“卢署长,这次来,兄弟确实是为了公务。守业!还不快来见过卢署长!”
“卢署长,卑职王守业,今后还请多多指教。”陈伯康听到李士群装腔作势的叫喊,上前两步向卢英敬礼。
“李主任,请问这位就是汪主席亲自任命的王守业王副署长?”
“正是,通知你已经是收到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后还请多多关照我这位小兄弟。”
“那里!那里!王副署长年轻有为,能得到汪主席的赏识,今后可谓是前途远大啊,哪里还需要我来做什么啊,希望今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王副署长能多多包涵。”
“不敢,不敢,卢署长正是龙腾虎跃的年纪,正所谓老当益壮,大力发扬龙马精神的时候,怎么会做错呢。这做错事的人都是不能领会上级的意图,才会做错事的。我呢,年纪轻,经验少,肯定会犯错的,所以呢,今后还得请卢署长多多关照才是。”
说着,陈伯康上前两手紧紧握住卢英的手,使劲的上下摇着。他的这一动作,把卢英给弄糊涂了。说的话是面子话,说自己老当益壮,自己有这么老吗?是借着话骂自己才是,可后面说的话就有意思了,明显是在下台阶,有点自相矛盾的意思。
最让他糊涂的是,他使劲的握自己的手,力量很足,不像是在敷衍自己的,似乎还带有其他意思。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汪精卫、陈公博这是在给自己唱哪一出戏呢?”
卢英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好,如果不是有日本人在背后死撑自己,这个署长的位置早就换人了,可是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呢。卢英自己也不知道,当一天是一天,大不了把铺盖一卷回家,省得受这闲气。
“好说,好说。李主任,王副署长,请楼上坐坐,待会到东亚饭店吃个饭,算是给王老弟接风洗尘了。哎,李主任,今天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这顿饭还真就不好办了。”
“好好好,既然卢署长盛情难却,兄弟我却之不恭了,就叨扰一顿了。改天,兄弟我摆一桌回请老兄,到时候可要赏光啊!”
“一定,一定,兄弟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跟随进了卢英的办公室,落座,沏茶,敬烟,陈伯康显的落落大方,根本没有什么受宠若惊,或者战战兢兢的样子,让卢英暗暗称奇。原以为他就是那个官员的公子哥,就是来镀镀金的,没想到从见面到现在,他给自己一种蔚然自得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陈伯康确实是自然表现,对卢英的办公室以及摆设,还有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好奇,跟自己的办公室相比,也没有什么觉得了不得的地方。
暗地里,却在盘算,现在汪精卫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一箭三雕,既把自己给笼络了,又帮了陈公博,还拆了卢英的台。老谋深算,一出手果然不凡。
从现在看,卢英表面上和和气气,热情似火,但能从他奸诈的眼睛里看的出来,他很不高兴,可没办法,这是汪主席的任命,没人能驳回,而且对自己的到来充满了戒心。
“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来这里的机会很少,就是有,也可以借口说自己在巡捕房又是,脱不开身。他们拿自己没办法,也不怕他们在背后捣鬼,想拱自己也的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份胆量,自己的背后可是汪精卫!”
吃完饭,陈伯康借口自己有事,跟两人道了别,上了自己车就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车影,卢英问李士群这个王守业的事。李士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诫他,别往他身上扣盆子,到时候吃亏的是他卢英自己。
卢英眨巴着眼睛,似乎不相信李士群说的话,什么叫吃亏的是自己,什么都还没开始,自己怎么就吃亏了。
李士群也不想多跟他说什么,到了一声再会,自顾自的坐上车就走了,丢下卢英一个人傻站在那里。陈伯康没去想那么多,认为只要自己少去,甚至不去,都不会有自己的事。
跟卢英说了一会儿话,自然有人把给他的办公室,汽车都给安排好了,然后打了个招呼,找个借口就离开了。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上了一辆道奇轿车,跟他是背道而行的,连忙掉过头,慢慢的掉在后面跟踪这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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