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誉晟倚着长栏,举着酒樽,深深说道:“至今我还记得数月前在淮水河畔的情形,四下尸首堆积如山,河水都染成了红色,我的副将和兄弟们都已被打散。我看着源源不断的追兵向我涌来,早已绝望,心想既然已经逃不出去了,那就战至最后一刻自刎归天吧。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奄奄一息之际,贤弟从天而降,英姿飒爽,带着梵云阁的兄弟们杀退官军,将我救下。”
想起当日情形,楚云风眼神中尽是钦佩之意,恭维道:“大哥真乃不凡之身,身中二十余处刀伤,却仍是矢志不渝,浴血奋战,令围困大军胆寒,不愧是冲天杀神呀。”
朱誉晟厚实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苦涩笑容,“愚兄也就靠这一身蛮力了,论起智慧来远不如贤弟,在南齐军中多年,一个小小的魏恩霆就能将我毒害至此,我竟毫无察觉,只以为是黄振赫对我不仁义,只图安于享乐。”
“大哥光明磊落,一向不爱猜忌于人,才会着了小人的道”,楚云风见他有些烦闷,想必对这魏恩霆恨之入骨,劝慰道:“如今魏恩霆就在华州,大哥的仇指日可待,不如我们也让他尝尝被人暗算的滋味如何?”
朱誉晟心中大喜,畅言道:“贤弟可有什么好的计谋?”
楚云风舞动手中折扇,扁嘴一笑,眼眸清澈如月光般洁净,“华州刺史韩荣本为北唐降将,现下他知道大哥已归降北唐,恐怕心里恐慌得很吧。如果我们再虚张声势,弄出些动静来,就说北唐大军不日就将抵达潼关,朝廷下旨愿降者不予追究叛逆之责,你猜韩荣会怎样?”
朱誉晟浅浅笑了笑,“韩荣这老东西本来就是惧怕黄振赫之威当年才被迫投降的,像他这般左右逢源之人,如今得知北唐大军重新攻来,定会想着法子回归北唐的。”
“不错,他如果投降,那华州城必会发生兵变,如此就给了我们争取各路援军到来的时间,只要把华州城拿下,那东都就成了一座孤城,旨意出不了同、华二州,黄振赫怕是只能在东都等死了。”
朱誉晟豁然开朗,“嗯,要能这样固然是好。眼下魏恩霆的大军声势滔天,他若举兵攻城,凭我们当下的兵力着实抵抗不了多久。而朝廷的旨意传达,五路节度使出兵尚需些时日,若能引得华州内乱,却能为我们赢取不少时间”,话间额中又涌出些焦虑的神色,“只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相信各路大军抵达潼关的事实呢?”
楚云风回道:“河中节度使陈书礼前些时日与大哥配合的甚好,这人历来忠于朝廷,刚收复失地,也想早日收复东都,将黄振赫赶走。河中府现在就有驻军五万,大哥不妨请他率先领兵进驻潼关城下,待攻下东都后,他可居首功,大哥亲自为他向朝廷上表请封,他定会同意,两军一道攻伐华州城。这样一来,韩荣必反,里应外合就算是不能一时攻进华州,各路藩镇也会纷纷举兵响应。”
朱誉晟听得津津有味,不觉间又想起了与他在扬州梵云阁畅谈天下大事时候的日子。两人十分投缘,喜欢散坐各处闲聊,一聊就是大半日过去了,于是感叹道:“贤弟,我只恨不能早些和你相识,能与你一起共举大事,不枉此生啊。”
“呵呵,大哥说笑了,我也是十分喜欢大哥的秉性”,楚云风也是想起了他在扬州时的趣事,说道:“还记得当初大哥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就喊着要喝酒,一口气把白离陈酿的几十坛樱花醉喝了大半,为此那小子还给我抱怨了半个月。”
“哈哈,白离兄弟酿的酒确实是好酒,你们梵云阁啊真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我真是佩服的很啊”,朱誉晟说道。
二人品酒赏月的间隙,却只见一道白影闪烁,隔着老远就朝亭中大喊,“大哥,你们在这里呀,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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