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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饮水

“那是皇上处理公务的地方,刘总管怕是有意帮妹妹呢。”见欢拿眼一打,见她若有所思,心下狐疑。“妹妹且先歇着吧,明日还有好些事要做呢。”瞧着玉菁那样子,一团喜气,怕是有人暗中向皇上身边安插的人。

晚膳时分,见欢提着食盒往冷宫走,冬日天黑的快,刚出门天才擦黑,才走到御花园,天就完全黑了,见欢忘记提盏灯笼,只得慢慢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洒了膳食。见欢往下扯了扯袖子,前几天刚下的雪,化雪天气最冻人,往年在乌镇没见过这么冷的天,见欢的手都生了冻疮,一到夜里就痒的厉害,见欢只得忍着不敢去抓。

好不容易到了冷宫门口,俪妃早就搬走了,也没人再陪她说话。见欢推开门,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坐在门口睡着了,见欢记得这位应该是佟太妃,放好食盒,赶紧去搀她。

“佟太妃醒醒,这么冷的天怎的坐在这,怕是冻坏了。”见欢一摸佟太妃的额头,火炉样的烫,心道不好,吃力的抬起她一只胳膊,搭到自己肩上,这睡熟的人,死沉死沉的,见欢一个不小心,就倒在地上了,那佟太妃也重重倒在她的身上,见欢吃力的起来,半拖着她回了房间,又浸了自己的帕子敷在她的额头。

见欢三步作两步的跑到冷宫门口的侍卫处,那两人笼着袖口坐在门口。“两位大哥,佟太妃发热,麻烦你们去请个太医来吧。”

“这大黑天的,要去你自己去。”其中一个侍卫回过头来看她,不满的说。

见欢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那人手里,赔笑说:“这位大哥行行好,这点就当是给您喝点酒水,里面的人再不济,也是个太妃,当今皇上最重孝道,万一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不起不是。”

那侍卫掂了掂手里的分量,“得了吧,我就跑一趟吧。”

见欢千恩万谢的回到佟太妃屋子里,屋子里冷冰冰的,也没有火盆,炭火怕是都被内府拿起子小人给克扣了。见欢翻出所有的棉被盖在太妃身上,又不停的拿帕子去浸冷水。

见欢给各房里的分发了膳食,又拿了晚膳的热汤灌了一点给佟太妃,佟太妃不停的说胡话,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手在半空中乱抓着,口中喊着皇上,见欢叹了口气,女子出嫁从夫,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自己失了神智,再没了亲人护着,这日子简直不成样子。

“这是干什么呢?”进来了一个身着麻布的妇人,是孙太妃,许是被佟太妃的胡话吵着了,这冷宫里唯一清醒的便是孙太妃了,其余的不是痴傻就是失了神智的。

“孙太妃,佟太妃着了风寒,怕是吵着您安寝了,门外的侍卫去请了太医,这么久了还不见回转。”

长夜漫漫,哪里那么容易就能睡得着的,我这里有些苍耳子,可祛风散寒,你去磨碎了,给她服下。”孙太妃掏出一个小瓶来,放在见欢手里。

见欢照着孙太妃说的给佟太妃服下,一又喂了些温水,边给孙太妃换冷帕子,一边与孙太妃闲聊。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还肯照顾她一个疯婆子。”

“这是见欢分内的事。”见欢咧嘴一笑,给孙太妃倒了杯水。

“说起来我曾经与她斗了半辈子,如今都落得如此下场,困在这里,真是天意啊。这苍耳子的果实虽可救人,但是幼苗原是有毒的,食用之后,全身无力,呼吸困难而死,当年她就是用这个害了我的儿子,今日反倒是此物救了她。”说到儿子,孙太妃有些伤感,声音哽咽。

“太妃当心身子。”说罢起身去摸了佟太妃的额头,已是有些退了烧,“还望太妃多关照些,见欢回去交差了。”孙太妃似是无心说话,只默默的点点头,见欢收拾了食盒,便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出了冷宫,那两个侍卫站在那里,许是受了见欢得银钱,便回了声:“太医院里都忙着呢,无人过来。”

见欢心知人情冷暖,便也不语,福了一礼就往御膳房走去,走到一处,因着地上结了冰,又有些心不在焉,着实摔了一跤,挣扎着要爬起来。眼前有双图案纹的紫色靴子,那人伸出手来,扶起见欢。见欢站稳了,才见是高麒。

“怎么,不认识我了?”高麒抱着双臂,看着见欢狼狈的样子戏谑道。

“多谢高公子,眼下宫门就要下匙了,公子还不出宫?”见欢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

“太子留我用膳,才耽误留我这些时候,你怎么到宫里来当差了,莫不是楚王妃待你不好。”

“见欢笨嘴拙舌,不会办事,现如今能在宫里有栖身之地,已是福分,公子慢走,见欢先告退了。”宫里处处是耳目,见欢不敢与他多讲,匆匆便走了。

高麒倒是想多留她说会话,又怕叫人瞧见,反倒害了她,只得作罢,眼看宫门要关了,便加快脚步往宫门口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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