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百骑之数。”
邓由“哦”了一声,双目急急眨动,显然是在凝视细思对策。过了半晌,张了张口,忽然望了望袁曹二人,欲语不语。
袁绍见状,立起身来,朝众人拱手道:“为联盟军之事,麻烦了诸位,袁某日后必有报答。”顿了一顿,笑道:“外出时久,恐府内众人担心,我与孟德须告辞了。”
于是由薛遗,郑弘二人相送,袁曹二人辞别而出——屋中剩下邓由,顾堤和蒋绩,锁门封窗,促膝密谈。
“邓老弟,”顾堤悄声问道:“刘公对联盟军,到底是何种态度?是全力相护,抑或......”
“刘公最重信誉,”邓由脸色深沉,道:“答应了别人的事,可不能儿戏!”
“那么,”顾堤把头往前凑了凑,伸出食指,往地下指了指,低声道:“这个局,怎么破?”
“我料不到张绣会来!”邓由道:“倒不是怕了他,只是——”
“什么?”
“只是董军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是机关算尽,后招绵绵不绝。”邓由肃容道:“张绣这一处人马,恐怕只是幌子;真正的伏兵,还未出现。”
“难!”顾堤废然道:“真看不透董老怪的棋路。”他从怀中掏出那块赤木,端详不已,神情十分不自在。
“管他是什么棋路,见招拆招而已!”邓由也盯着那块赤木,渐渐目露凶光,微微冷哼,道:“久闻张绣统系战法,天下第一,我倒要大开眼界。”
邓由在襄阳城中算不得一流高手,但他自视极高,面对和自己同一系战法的张绣,倒不乏与之旋斗一番的勇气。
然而这种勇气,于顾堤而言,却是灾难。“不可,不可!”他双手乱摇,道:“此事宜从长计议,总不能洛阳军一进招,咱们就稀里糊涂,被引着走。”
邓由不等顾堤说完,冷冷一笑,歪着一张麻脸,道:“顾公,我若是与张绣一斗,你就断定我非输不可?”
顾堤深知邓由看似冷静,实则个性鲁莽,极易受激,乃十指张开,朝地面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肃容道:“邓兄,就算你一战而胜,于此局面,亦是于事无补。”
“我自有分寸。”
顾堤拍了拍额头,心道:“须尽快与张绣一见,摸清董卓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后是进是退,也心中有数。”一念至此,正要喊人来送信给张绣,探兵匆匆来报:“张绣于顾府六十里处结营,并派使者前来,邀主公前往一聚。”
顾堤一心要与张绣见面,但此时收到邀约,却是脸色一黯,心头怔忡不安。
“一送礼,即邀约,”邓由冷笑道:“当真是步步紧逼。”
顾堤面朝墙壁,搓手吸气,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一掌拍在大腿之上,急急望向蒋绩,道:“此外二十里处,全是鲁莽流寇,千万千万,不能与张绣一军有冲突!”
原来前来汝南避难者甚多,顾家虽几乎来者不拒,但毕竟亲疏有别——和顾家亲近者,均安居于顾府附近民房之中;而那些为顾家所有意疏远的,只能在离顾府方圆二十里外活动。这些人一腔孤勇,不明局势,若与张绣动起手来,必吃大亏不说,顾堤作为汝南城主,还须替他们讨回公道,如此一来,事情就复杂得多。
顾堤这种方寸之间,惊慌失措的神态,蒋绩瞧在眼里,急在心头,自知城主未战而乱,汝南多半难逃劫厄,但此时亦唯有安慰一番,乃道:“主公不必忧虑,张绣初入汝南,亦不想将局面弄乱。”
“顾老,”邓由眼珠上翻,食指一晃一晃地指着顾堤,大声道:“解困破局,不能怕事,越怕事,越多事!”
邓由说这话时,脸皮绷紧,麻子颗颗鼓起,简直是训话的神气。蒋绩瞧得心中暗暗光火,顾堤此刻却已无暇生气,只点头不停。
“好!既然派了使者前来,便让他带路,”邓由冷冷一笑,道:“顾老,咱一并前往,会一会这头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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