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龙淡淡道:“我的家不在北京,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如果非要说个地方,那我的出生地是在四川绵阳,然后很长时间里都呆在重庆,这样算起来,我应该算四川人。但我在北京确实有朋友,她的身份论起来和我差不多,只不过现在长没长大就不清楚了。”
这下连史梦莎都抓瞎了,这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听者也是糊涂。炎龙又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史梦莎道:“如果中途没有遇到麻烦,明天中午就差不多能回到西藏,下午再坐车去墨脱。”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切断通讯,史梦莎将通讯器关掉,向其他人道:“你们把身上的电子设备全部关闭电源,印军肯定会利用电子信号追踪我们。”
格桑扎西一边掏出手机关机一边说:“我已经接到兄弟们的讯号,它们已经成功将印军堵在指挥部里,现在阿三们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
石东来仰天叹道:“没想到最后我们竟然需要一群肮脏的老鼠掩护,真是……”
格桑扎西瞪了他一眼,哥们赶紧话锋一转:“真是太荣幸了,我好感动啊——”后边还拉了长音。
藏人哼了一声,不说话。
吴源用未受伤地右手推开后厢的车门,冷风突破束缚吹进来,哥们开始看着一闪即逝地风景发呆。石东来拍了他一下,问:“你小子发什么神经呢?”
吴源回头,苦笑,怅然道:“这片土地还在印度手里,中国马上要和印度打仗了,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和上世纪的中印战争一样,明明已经有机会了,明明已经可以收复这片土地,却还是自己退回来,沦为全世界的笑柄。说是胜利,可我们得到了什么?”他脸色灰暗,平日里从来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今天踏上这片沃土,心头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历史沧桑的沉重之情。
石东来惊异道:“老吴啊老吴,你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哪根筋搭得不对?”
吴源不说话,良久,终于开口吟了一首诗:“胡虏腥尘遍九州,忠臣义士怀悲愁。既无博浪子房击,须效中流祖狄舟。故国山河尽变色,旧京宫阙化成丘。复仇雪耻知何日,不斩楼兰誓不休!”这是明朝郑经的名作《悲中原未复》,当时华夏国器已被女真鞑虏窃取,而大明王朝的抗清势力只剩下了台湾一处。这时候满清定鼎中原之势已成,单凭台湾一隅别说反击了,连抵抗都很困难,而且当时的台湾还没有完全开发,人口稀少,那就更不可能和坐拥万里江山的清国相比;但郑经直至病死,也没有投降满清以保富贵地意图,正如明末永平兵备道张春一样,“俯仰能不愧,至大而至刚。”
史梦莎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政治上的事情我们不懂,就算懂也不可能掺和,总之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国家大事让那帮官老爷去烦心吧!”
吴源叹了口气,今天似乎骚情四溢,顺口又吟诗一首:“孤城独立剑生光,一度烽尘一断肠。渐觉所为皆逆世,岂宜有道任粗狂。旧山无意抚宁远,大国幽弱惧杀伤。但见袁公终不见,暗垂珠泪负兴亡。”这是明末抗清名将祖大寿的诗作,文采不是多好,但全诗感情真挚,初读时有不小地震撼力。祖大寿两降满清,在濒临绝境弹尽粮绝时吃过人,为了诈降杀死刚而犯上的何可纲,有人说他是忠臣,有人说他是佞臣,更直接的骂他汉奸,连清朝乾隆时期修史的时候都把他拉入了《贰臣传》,很多人认为祖大寿的气节还不如在北京保卫战中战死地蒙古籍明将满桂;不过,事实是祖大寿第二次投降满清后,没有像他的昔日同僚,如孔有德、尚可喜之流去残杀明军获取富贵,而是郁郁而终。
石东来撸袖子道:“老吴,你今天肯定吃错药了,来来来,我揍你一顿,非把你打回正常人不可!”
史梦莎和格桑扎西按下他,同时道:“有话好说!”
此时,吴源终于装完深沉,关上车门,幽幽道:“行了,我已经正常了。”
石东来甩开两人,问:“真正常了?”
“嗯,都好好休息吧。”吴源坐回原位,闭目沉思,心里却在向这片土地告别,“藏南,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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