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除了自己感到有些昏迷之外,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虚惊一场,久久地吁出一口气。没有出现危急生命的问题就好,他手捧清凉的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再喝了几口水,顿觉神清气爽。
他抬头看去,湛蓝的天空堆积着厚厚的层积云,远处巍峨高大的山脉绵延不见尽头,高大茂盛的树木覆盖在山体上,远远望去一片浓绿,此刻他处在山脚下,周围尽是灌木丛和低矮树木,身后树林不远处就是那片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水的咸味。
汩汩流动的泉水漫过灌木丛,流入海洋。于连宗的身心得到暂时的放松,这里不会被日本人发现的。他如此这般想着,突然肚子咕噜噜地叫着,他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进食了。
他仔细看了一眼水潭里游动的小鱼,不忍心抓来吃。“那就吃海鲜!”他愉快地下了去海边寻找食材的决定。他刚走几步,被毒汁腐蚀的手指还有些酸痛,他低头看着伤口,心中冒出一个“复仇计划”:把那条该死的大蛇吃了!
他估计那条大蛇够他饱一顿了,于是走回到那处空地,见眼镜蛇的尸体躺在地上,偶尔有几只苍蝇蚊虫光顾。他跑过去赶走那些苍蝇蚊虫,找来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将被压扁的蛇头割下,取出黄豆大小的翠绿蛇胆,放进嘴里一口吞掉,蛇胆醒目,这是他从小接触到的常识。
接着他拖着蛇身走到水潭边,用石头棱角去掉蛇皮,将白花花的蛇身蛇肉切成两块长条,放在潭水中泡着。然后他找来两条较长的树枝,两条蛇肉穿在上面,美味的食材就这般准备好了,因为没有作为锅碗的器具,他做不了蛇汤,只能烤着吃。
日头爬到了半空中,除去山中树蝉的叫声,山涧里还是非常幽静的。于连宗找来一块大木头和一块小木枝,将木枝竖直夹在两只手掌间,木枝的下端放在大木头的中间,手掌上下转动,木枝随之来回转动,下端尖头渐渐地在木头中间钻出一个小洞,于连宗手速加快,小洞被钻得越深。
慢慢地他闻到一股焦灼的味道,小洞和木枝下端同时起火了,他会心一笑,取火成功,一个厨师离开了火,什么熟食都做不成,一个厨子得明白和掌握几百万年前原始人类取火的基本技能!接着他将燃烧的木枝下端小心移到事先准备好的枝条柴堆下面,柴堆很快燃烧起来。
有了旺火,他高高兴兴地搭建木架子,将串着蛇肉的枝条横放在支架上,慢慢转动,将白花花的生蛇肉烤熟。蛇肉渐渐变得红润起来,火堆的上空飘着一柱黑色浓烟,在高空中被海风吹往山脉的方向飘去。
于连宗看着渐渐被烤熟的蛇头,不知不觉流出了口水,他自从几天前从矿岛逃离出来,就再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而在逃离之前,更是有好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身子都饿瘦饿扁了。
他想起那些日本监工和日本军人就心头来气,如果不被逮住强掳,就不会沦落到在这个鬼地方烤着一条差点咬死他的眼镜蛇!蛇肉的香味刺激着他的鼻子,忽地他记起什么事情,那就是给蛇肉加点调料。
虽然手头上什么都没有,现在是逃命,不应该计较这些小事,但曾作为一个小厨子的他还是强使自己应该加点什么上去,他很快就想到了,那就是海盐。这里离海不远,穿过一处灌木丛和一片树林就是海岸沙滩。
当下他扑灭一些烧着的木柴,从火堆中拖出来,减小火势,将挂着蛇肉的木枝转至还不够熟的一边,小火烘烤。
他打算用五分钟的时间取一些海盐,洒在蛇肉上,这样更加美味。于连宗转身朝海边跑去,穿过茂密的灌木丛和树林,虽然心情激动得被一下木枝划伤,但还是小心注意地下的一切东西,难保不会碰到那条已被烤得半熟的眼镜蛇的同类。
物以类聚,犯它族类,虽远必诛,就怕突然冒出几条眼镜蛇王前来“复仇”!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很快他就平安无事地穿越树林,来到海边。
海风劲吹,他发丝狂舞,黝黑瘦弱的上身肌肤在海滩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于连宗在几处礁石上发现了一些已经被风干的海盐。他满怀惊喜地上前捧起一把,正当打算回去时,他的余光碰到了在岸边海水中飘舞的墨绿海藻。他心动了,贪婪想着要是······
他咽下口水,将海盐放在礁石远处,朝海面走去,大概在海水过膝的海面停留下来,脚下就是一大片在水中舞动的海藻。于连宗笑嘻嘻地低头弯腰采摘海带,有些海带滑溜得很,他不得不用力拉扯。手中摘够一定量的海带,他转身走回沙滩。
于连宗忽地感觉到滑过膝盖的海浪更加迅猛了,渐渐地听见身后海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船声。他预感不妙,回身一看,原来海面不远处的一艘小艇快速驶来,小艇前头挂着一张日本海军气质!不好,被日本人发现了。
于连宗吓得丢掉手中的海带,手脚忙乱地跑向沙滩,他也不管什么海盐,一个劲朝树林跑去。“嗖嗖嗖”几声,几颗子弹分别从他身子的左右和上方飞过,落在沙滩上,原来小艇上的日军朝他开枪了,只不过没有打中他。
于连宗吓得脸色苍白,疯狂往树林间跑去。沙滩海面上小艇船声越来越近,小艇上的日军大声怒吼,“站住!再跑就开枪!”于连宗不管,等他跑进树林里,另一波子弹正好打在树木上,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一群海鸟。
于连宗很快跑到火堆,将柴火扑灭,看来他是没有口福吃上鲜美的蛇肉了。情急之下他用手捏了一块烤熟的蛇肉放在嘴里,吞了下去,味道好极了!
他没有拾起蛇肉枝条,就吓得慌不择路地朝遍布树木的高大山脉跑去。身后接连传来刺耳的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一大片青鸟从树林间“簌簌”飞向晴空。
“逃亡”还未结束,于连宗很快消失在莽莽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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