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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魔窟(上)

滨田气势汹汹道:“63号嘎咕噜,今晚你就躺在这里,不用回去了,明早接着上班。”于连宗处于重度昏迷状态,没有知觉,听不清滨田说的话。滨田用脚使劲踹了踹于连宗的身体,骂道:“你小子别给我装死,明天继续干活,有得你好受。”许子良等人仍在一旁苦苦求情。这时滨田身后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八格牙路,住手!

语气生硬,不像是个日本人说的话,可还能有中国人用这等语气说话?滨田和其他监工惊疑地往后看去,一大队队长冯树东,正不满地看着滨田。他走到于连宗和滨田的中间,低下头痛惜地看了于连宗一眼,转过头朝着滨田据理力争道:“你为什么把他打倒地面,伤得这么重,今天的生产任务大家都完成了,你还想有什么要求!”

接着他从身上拿出一张生产表,给滨田看,底气十足道:“要不要我告诉矿务主任,让他来评评理。”滨田又气又怒,自知理亏,对于这个中国劳工的大队长还是有所忌惮,况且证据就摆在眼前,但他还是威胁冯树东道:“你们这些嘎咕噜以后小心点,不要以为凭借一张图纸就能蒙混过关。”说完瞪了冯树东一眼,重哼一声,和几个监工转身离开矿井。

冯树东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以后别惹日本人,我刚刚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吓跑滨田。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我们惹不起。”他蹲下身打量一下遍体鳞伤的于连宗,抬头道:“快,将他送往矿所医院。”许子良等人马上抬着昏迷的于连宗离开作业点。

到了换班时候,冯树东带着一大队各班的劳工走出矿井,回去休息,接着二大队的人接班,上的是晚班。在日本监工的押送下,一大队的劳工迎着冷风走回去,此刻经是夜间时分,星星布满天空,许子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于连宗,安慰道:“阿宗你坚持点,很快就到医院了。”接着低声骂道:“这一天就没见着太阳。”雪花落在劳工们的衣服上,很快就融化成水,浸湿了单衣。

于连宗被送到了矿务医院,里面的西村医生仅仅给他一些消炎药擦擦就完事。许子良等人下班回来,到澡堂洗完澡后就睡觉,但木板房的宿舍夜里非常寒冷,在百十米场的房子里,只有两个炉子,日本人有好煤也不让用,只能烧煤粉,湿了的衣服还得偷偷地拿到炉边烤,如果让日本人发现了,又得挨打。

于连宗休息了几天后,伤势恢复大半,就被监工滨田拉下煤窑劳作。在上班的前一夜,许子良低声告诉于连宗:“明天一早向滨田道歉,承认昨天自己的‘不是’!”于连宗心里非常悲苦,明白许子良的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切都要忍着!他眼神迷离地点点头,肩膀稍微一动都会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他闭上眼,蒙头睡。

于连宗重新下到煤矿挖煤,他不知道该如何“厚着脸皮”跟滨田道歉,他走到作业点,看到滨田那丑恶的嘴脸就说不出话,木讷地呆在那里,潘景秀推他一下,小声道:“快赔不是!”

于连宗勉强挤出笑容,正当走上去点头哈腰的时候,滨田突然跑过来接过他的洋镐,关心道:“63号,我知道你伤势还未恢复过来,你就干些轻松的话,就铲煤算了,这重活我来干。”于连宗一头雾水,许子良等人也面面相觑,这滨田到底唱的是哪出戏?滨田笑嘻嘻地接过他的洋镐,往煤层走去,有模有样地挖起煤。

于连宗等人也不敢问,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有三菱公司的高层领导进矿井巡视,见滨田和劳工们一起干活,纷纷点头赞赏,滨田故意将脏黑的手朝脸上一抹,脸庞漆黑无比,谄笑道:“能为公司多生产一点煤,支持皇军的圣战,是我滨田毕生的荣幸。”三菱公司的领导笑着点点头,跟他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中国劳工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有当官的来了,监工们也得干活,装得跟孙子一样。等当官的一走,他们又变成了老大,也不干活了,作威作福,想怎么整劳工就只能整劳工。

三菱公司的高层领导一走,滨田脸色马上转变,将手中的洋镐丢向于连宗,呵斥道:“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偷懒呀!信不信我像上次那样把你打趴下。”于连宗拿起洋镐,心里真想朝他那副丑恶的嘴脸砸去,但有伤在身,不想被他打死,唯唯诺诺地赔了一声不是,跑去挖煤。

滨田手持铁棒,耀武扬威地在劳工身后巡视,觉得哪个动作慢了,就毫不留情地朝哪个的屁股打去,劳工们不敢还手,拼命地挖煤装煤。

日本人每天给的食物很少,一天两顿,全是窝窝头之类的东西,许多人都吃不饱,面黄肌瘦,还要进行大强度的劳作,身子承受不了,很多劳工因此饿晕在矿井中,幸好有其他劳工同胞拿出仅有的食物补给着,才不至于饿死。

日本监工看见了劳工们在非用餐时间吃东西,马上将食物踢飞踩碎,将劳工们暴打一顿,饿得快不行的劳工纷纷被打死,一些无辜的劳工也被打伤打残。死去的劳工被拉去火化,装入骨灰盒。受伤的劳工则呆在医院,没等伤恢复过来就被拉去劳作。

所有的劳工都很气愤,都隐忍着。北海道的雪越下越大,两个小时就下了一尺多厚的雪,走路都非常困难。后来日本人就暂时不让劳工下矿井,而是让他们去踩雪。

每次两百多人,并列站成四排,由当头的喊着“一二一”,带着其他劳工来回跑,直到把雪踩平,日本人这才让劳工回去休息,日本人从未发给劳工多余的衣服,劳工们还是靠着一身单衣劳作,衣服脏了,想洗都不敢下,洗了干不了,也没法穿。

下煤矿穿这身衣服,回宿舍穿这身衣服,平常都是穿这身衣服。北海道的冬季非常寒冷,劳工床铺上铺的是稻草垫子,但仍然抵御不住彻骨的寒气,劳工们都是两个两个抱在一块睡,把两条毯子重叠盖上,有时候睡觉肩膀和脚露出来,但毯子就是这么大,那就只有受冷罪了,冷也得受着,有什么办法呢?

于连宗在床上不断哈气取暖,念道:“冬天快点过去吧,都快被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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