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石弓和于连宗是万万不能站过去,于连宗伯母只能在原地低低哽咽,场景哀伤。于山明拉着于连宗的手,一双仇恨的双眼盯盯着他说:“宗仔,今天你我两人一起看到阿彪这斩头鬼用船撞翻阿朝的小艇,令阿朝葬身江底,是不是?”老柴夫显然没注意捏痛了于连宗的手臂,于连宗表情有些痛苦,他是不敢看着伯父的眼睛,他转头看了父亲一样,发现父亲一脸冷漠,读不出什么信息。
于连宗再转头看着李土彪,讷讷道:“是。就是他弄死朝哥的。”莫富贵眯起眼扫视了前方几个人,于石弓和于连宗都听着头,于山明双眼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些,松开于连宗手臂,对着莫富贵身边的人喊道:“家东、保安、大头、虾子,你们说是不是看到了阿彪用船弄死了阿朝?”
于连宗伯母听到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于山明突然回身,冲着妻子喊道:“蠢人,哭有什么用,现在仇人就在这里,得报仇。”说完他血红的眼眶也噙着泪水。可对方没人敢搭话,今日亲历现场的都保持沉默,脸朝向另一边。整个大厅充斥着两个老夫妻的哭泣声,于连宗不自觉地退到父亲身旁,他感觉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全都是魔鬼,他紧紧扯着父亲的衣裳。外面的雨淅沥下着,夹杂着几股冷风。
于山明身子一抖,苦笑道:“我知道你们为莫老爷办事,不想惹事,我并不勉强你们。”接着脸色一变,用柴刀指着众人身后的李土彪道:“今天我就要为儿子报仇。”他对准李土彪用力抛去一把柴刀,“哐当”一声清脆响声,刀落在光滑地板上,砸碎几块地板,李土彪多开了。
莫富贵见他如此在大厅胡闹,脸色阴沉,朝罗定山和莫家东使了个眼色,罗定山身子迅速移转,凌空一脚踢飞于山明手中的另一把刀,和莫家东一起将于山明按倒在地。于山明疯狂挣扎,还是挣脱不了两人的束缚。于连宗伯母苦求莫富贵放了丈夫,于连宗紧撤父亲衣裳,低声问道:“阿爹,怎么办,大伯给他们抓住了。”这时于石弓上前一步,躬身道:“老爷求你放了我大哥,他今天已经够悲惨了。”
莫富贵见对方气势被压下,拍了一下桌子,骂道:“难道我就不悲惨?谁纵容你们来这里闹的?”随后诡异一笑,对于山明道:“你都看到了吧,就你们于氏几个人说看到了阿彪弄死阿朝,我身后这些在场的人都没看到,想来也是,当时雨大风急,站在岸边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轻轻擦拭一下手,转身对这些佣人道:“你们说,有没有看到阿彪弄死阿朝。”
众人沉寂,脸色尴尬,低头不语。莫富贵气得猛拍桌子,骂道:“你们这些打靶鬼,哑巴了!”只见十来个人还是不说话,只摇头。莫富贵得意一笑,对被按在地上的于山明道:“看到没有,阿朝的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贪心不足蛇吞象,谁叫他抢了那么多的木材,老天爷看不过去就惩罚他了,谁知惩罚过重了,要了他小命。”
于山明动弹不得,脸色依然不是一般的痛苦愤怒,像一头恶魔,不断痛骂莫富贵和李土彪。有了莫富贵的撑腰,李土彪也心安理得,但不至于得意洋洋,比较心虚了许多。莫富贵觉得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瞄了一眼于石弓和于连宗,先对于石弓道:“大海呀,我肚子饿了,快到厨房里给我做些好吃的。”接着一笑,于连宗道:“宗仔,快去辅导仁江做功课,他成绩进步了你就有赏。”
莫富贵这一笑让于氏父子心里发毛,父子俩都不禁惊颤一下,对视一眼,于连宗心里慌张犹豫,面对这艰难的处境,他要看父亲的脸色行事。于石弓为难地看了莫富贵一眼,又同情地看了于山明一下,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被按倒在地的于山明怒视于石弓,声色俱厉道:“石弓,你不能丢失节气向帮凶投降,阿朝是怎么死的,宗仔最清楚,你要是不站在你亲哥我这边,会遭到乡人的唾弃的,死去的爹娘怎能瞑目,我就相当于没有你这个兄弟,今天于家又会少两个人,大不了我跟你大嫂跳河陪阿朝。”
于连宗伯母趴在地上痛哭,于石弓见不能奈何李土彪,深吸一口气,微闭一下眼,上前恳求道:“老爷,请放过我哥,来大厅闹事是不对,我于家不能再少人了。”莫富贵面无表情道:“那好说,你们今天来我这里一闹,当我莫富贵家是什么地方,不过看在你这几年在我家当厨子的份上,我不计较,明天我不想看见你在我的厨房了。”
于石弓一愣,屈服地点点头,于山明轻叹一声,把头扭过去,眼泪不停地流。莫富贵做出让他们走人的手势,罗定山和莫家东松开于山明,于山明爬起来还想冲过去打一顿李土彪,被于石弓拦住,叫上于连宗冒着雨走出这所宅子。于连宗心头滋味莫名其妙,他回头看了一下大厅里的人,同情躲过仇视。
一会,于家人消失在茫茫雨夜中,天黑得可怕狰狞,远处闪电撕裂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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