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叶玄星、李仇和叶暗天三人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向外走去。
因为是为了查看焕彩阁的情况。所以叶玄星一行人出门时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噔噔当当地向京城驶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了西城一处僻静处,停在了一座三层木楼的建筑前,早有楼中伙计出来领马收缰,动作麻利的很,又有浑身打扮清爽的知客将几人迎了进去。
焕彩阁坐落在云河边上,是一座木质建筑。一般的木质建筑要修到三层以上,就会压缩楼层之间的间隔,以保证木楼的稳定。但这焕彩阁的楼距却很高,甚至站在楼前,都可以看到楼后方的那片天光。
叶玄星知道这幢楼的木头一定是从禹国运来的上佳良材,举步往楼里走去,手掌似无意识的拂过门旁那个宽大的柱子,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此时天色尚早,但一楼的大厅已经坐着不少客人,迎面一方约莫丈许方圆的小台子,台上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正在弹着古琴,琴声淙淙,足以清心。
叶玄星微微眯眼,愈发觉得这妓院不简单。三人随着知客的指引上了二楼,选择了楼背后方的一张桌子坐下,叶玄星坐在栏边的位置,用目光示意李仇和叶暗天两人坐下。倚栏而坐,他目光微锤,发现栏杆下用青彩金漆瞄着仙宫画面,不由想到这新开的妓院连细节都做得如此华贵,这东家的财源果然雄厚,看来自己判断的错不到哪里去,一定与自己的那几位哥哥有关,但不知道会是哪位呢?
这焕彩阁确实透露着一丝古怪,而这古怪便来自清雅与不合式。
不合式,不合妓院的范式。
没有****迎着,没有老鸨涂着脂粉来哄着,甚至看不到几个露胸披纱的艳媚女子,一股子清新味道,怎么也不像是座妓院。叶玄星虽然没有经过这种********,但《九品芝麻官》还是看过几次的,虽然里面有些夸大其词,但格局还是没有太大变化的。他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格局,待他倚栏往外看去,心中却又是微微一动。
此楼临街而立,地方僻静。而楼后便是穿城而过的云河,云河之上楼船轻驶,歌声渺渺。
几人坐在栏边,感受着湖面上轻轻拂来的微量秋风说不出的舒爽。叶玄星忍不住轻怕栏杆,眯了眯眼睛——楼后沿着云河两岸修着许多独立的小院,恰恰隐在秋树之中,偶露白灰院墙,极为雅致。只是他的眼睛极利,早瞧见一间小院后的污水暗沟处,隐隐染着丝脂粉腻红,便知道里面住着许多位姑娘,看来这焕彩阁前面只是迎客的酒楼,真正开心的地方却是在那些小院之中。
如同访名山一般,需有雾遮于山前,才能最大程度地激起游客的探幽之情。这焕彩阁的三个木楼,便像是名山前的云雾,将那些小院落隐在后方,才能最大程度地激起嫖客的觅芳之念。
这间妓院的经营者,果然是极有头脑。如果对方是可以收买的角色,而且手上没有什么人命的话,叶玄星也许真的有兴趣请他去打理打理自己未来的生意。
不过对于青楼这种营生,叶玄星一直抱着很纯粹的态度,嫖客就是嫖客,妓女就是妓女,一个是出钱的,一个是出肉的,就算在五花肉的外面包上三百张诗篇,也不能抹杀掉这件事情的本质。就像叶玄星上一生会所里的小姐,不管你多清高,一沓子钱扔下来,你就得抱着人家乖乖喊哥哥。
他只是看了湖畔的庭院几眼,便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软刀子山庄,一日只怕要挣不少钱啊!还有一个想法却有些煞景了,他似乎总是在想,那些清雅庭院的泥土下,是不是埋着一些柔弱女子的尸骨。
在他略有些走神的时候,李仇已经点了几样酒菜。焕彩阁的服务极好,不一会,两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小斯就端着实盘过来了,将那些精致地瓷盘轻轻地搁在桌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果然是训练有素。
盘中食物做的也极为诱人,一道山茶虾仁散着淡淡的清香,几朵微黄透明的油花安静地飘在一小钵鸡蛋汤煮干丝面上,一道家常的油浸牛肉片上摸着三指宽的景白葱丝儿,还有几样下酒小菜也做得很漂亮。
眉目清秀的小斯给人斟上酒后,李仇便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叶玄星看了他一眼,心里非常欣慰,自己一直提倡的人人平等看来是起了一些作用。
样式稚拙的木勺在鸡汤里微微一动,一直躲藏在汤面下的香气倏地一声冒了出来,就连叶玄星都忍不住微微一怔,接过李仇递过来的碗品尝了一口,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酒桌之上,三人就像一般的朋友那般赏景赏食,饮酒聊天,只说一些京中趣闻。叶暗天年级虽然比叶玄星大一岁,但还是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来烟花之地,而且人事未经,所以一直有些放不开,有些拘谨,但在酒水和叶玄星凛然目光的逼迫下,终究还是放松了些。
酒过三巡,李仇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们今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叶玄星呵呵一笑,说道:“当然是来尝试一下京城最奢华的享受……”在确认了四周没有人偷听后,他才轻声说道:“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打听到这件妓院的幕后主人是谁,以便做好打算。”
叶暗天摇了摇头,苦笑道:“虽然如此,公子又何必置自身于危险之地,您安排我们这些下属来处理这些事情就是!”
叶玄星用筷尖拈了片薄可透光的牛肉片送入唇中,缓缓咀嚼着,笑着说道:“你们现在如果在年长几岁,而且已经人事,那就不用我出马了。”
叶暗天被叶玄星说的脸色一红,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叶玄星是为他们好,而且也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叶玄星。
“那我们怎么观察、打听?”李仇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叶暗天的尴尬。
“慢慢来,不要着急!”叶玄星神秘的笑了笑。
于是三人又开始饮酒作乐。
过不多时,天色向晚,夕照映河,化作一长道斜斜的印子,只是天气不太好,所以水面上的那道金印有些暗淡。焕彩阁里的灯火却是快速亮了起来,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悬上了无数彩灯,将整座楼找的流光溢彩,灯影倒影在楼下的河面上,有若繁星入水,竟是比夕阳之景还要夺目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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