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枣核扔进香炉的自然是徒歌,但香炉的烟笔直往上飘,还在半空中拐了个九十度的弯,这事儿和他真没有关系。
开机仪式上香不比求佛拜神,挑选的线香都是顶细的那一种,同时点燃十根八根也看不出明显的灰烟。否则用上有小儿手臂那么粗的香,把礼堂整得烟熏火燎,在镜头前也不好看。这么几根细香,燃了那么久,按说早该看不出什么灰烟,但眼前的一幕却极其反常。
香炉中横七竖八倒着不少线香,正中的一炷傲然挺立着。一股黑如浓墨、直如钢尺的浓烟从炉中升起,笔直向上冲天,又在约莫距地面两人高的位置陡然打横,射向礼堂大门。那根本不像是一缕烟,更像是小儿玩闹时掰弄的线绳。拉紧了的时候绷直,手指撑开就拉开一个角度,随方随直,凭人拨弄。
“有意思。”
徒歌啃完了鸡大腿,用手帕擦去油渍。他把干干净净的鸡骨头随手抛起,骨头升到半空,打断了连绵不绝的烟线。
烟气一滞,香炉颤抖不止,连带供桌也开始嘎吱嘎吱晃悠起来。
两名场务吓得不轻,团缩在角落。
供桌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驮着香炉向着礼堂大门挪动。被鸡骨头切成两段的灰烟向更高处升起,重新联结成一条线,比起原来更粗更浓。
徒歌颇有兴致地看着活泼的灰烟,手中握着另一块啃食干净的鸡腿骨,准备出手。
孔宣扣住他的手腕,“别掺和。”
徒歌以为他是害怕又犯了妖联会的规章,解释道,“小法术,他们管不着的。”
孔宣还是摇了摇头。
孔宣道,“你忘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吗?”
“谁?那个气血双亏的小年轻?他不会告密的。”
“这种影响到人类世界秩序的事,属于妖联会监管的职责范畴。”孔宣并不是介意张正明的反馈报告,“他是妖联会的人,这事他自然会处理。”
……
礼堂外,张正明猛地从墙角起身,将身后的双肩包甩到胸前,双手一掏,从中取出了一道神行符。
他伸舌舔舐了符纸上沿,往自己胸口一贴。脚下立时生出一股清风,身体的重量好似减轻了一半。张正明抬头看向那股越来越浓密的黑烟,向着烟线的另一头急奔。
黑烟飘过影视城的侧门,直直通往车道的尽头。眼看四下无人,自己的举动不会造成更恶劣的社会影响,他接连又往身上贴了两道符纸,整个人奔成一道残影,紧追着烟线而去。
他的身后,从开机仪式开始就消失了的李有才跨进车门,右手调档,踩下油门,白色的保姆车时速飙升,冲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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