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娅一惊,只听章诚实问道:“大师,您能不能送走他呢?”
了缘师太没有言语。她把遗像放到供桌中央一块斜竖的木板上,再用一枚钢钉钉住。又吩咐小尼拿来一碟鲜红的朱砂泥,一管湖颖笔。她用毛笔蘸了朱砂,在章小华遗像的上下左右四边各写下一行句子。
这才搁下笔道:“老衲写的这四句咒文,能够镇住它的魂魄,让他无法作乱。至于能不能送走他,等一会儿自然能见分晓。两位不如先安坐一旁。”
方小娅和章诚实只能坐到旁边的蒲团上,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撤去笔墨后,了缘师太点上遗像两边的红烛,又吩咐小尼熄去其余灯烛火光。刹那之间,庵堂里暗了许多。只剩下遗像两旁的两点烛火。
小尼也戴上两侧有长飘带的黄僧帽,站在一面鱼眼形的悬磐下,用一根木棍轻击悬磬。了缘师太则拿起一柄黄澄澄的铜铃,微微一摇,发出铮铮淙淙的铃声。她一边摇铃,一边在供桌前缓缓来回走动,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方小娅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只是不断地在心里默默祈祷:法事一定要成功!她瞥了瞥章诚实。他同样脸色紧张,嘴里念念有词似的。方小娅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章诚实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让她放心。
时间缓缓流逝,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丝毫动静。方小娅看了看表,23点50分了,快接近午夜了。法事已经持续一小时。此刻了缘师太已经坐到了供桌前的蒲团上,一边诵经,一边敲打一只小小的铜钟。
钟声悠远,在静夜中听来,尤其绵绵不绝。她再看身边的章诚实,他皱着眉头,微闭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章小华到底走了没有?”方小娅心里惊疑不定,她转过脸,恰好看到章小华的遗像。在烛影摇红之中,章小华的脸色更显阴森。方小娅不敢多看,正待转过脸,忽然飕飕一股冷风卷入佛堂,吹得佛像两旁的帷幔飘飘欲飞。
她心里一惊,恰在这时,轰轰两声,两支红烛的火焰竟同时熄灭,佛堂里一片漆黑。
“托儿所的那一幕又出现了!”方小娅一震,所不同的仅仅是托儿所里熄灭的是电灯,这里是蜡烛。她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轰轰’的两声,两支蜡烛重新又亮起了。这次火焰竟高达一尺有余,照得整个佛堂明晃晃的。
然而,火焰却非红黄色,而是碧绿色的。章诚实也听到动静,睁眼一看到绿火,浑身剧震。此刻,整个佛堂里碧影绿焰,流光摇曳,透着难以形容的诡异气氛。
‘突突突’一阵急促的脆响声,画着章小华遗像的纸,忽然一个劲地朝外突,就好象章小华要破纸而出。方小娅不由握住章诚实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的佛号传来,了缘师太放下击钟的小锤,猛地站起身,以更洪亮的声音念诵经文,并不断地摩挲着颈中的念珠。在旁协助的小尼显得很紧张,她双手牵绳推棍,不停地撞击悬磬。
一时间念经声,撞磬声汇合成一片。短短一分钟,仅仅过了短短一分钟,只听‘刷刷’两声,鬼舌般长伸的绿火倏然缩小,重新变回了明亮温暖的黄红色。而章小华的遗像亦渐渐平静。
方小娅和章诚实目瞪口呆,震惊得几乎忘记了恐惧。
片刻后,了缘师太叹了口气,重新睁开了双眼。方小娅见她神色疲惫,满头是汗。小尼赶快放下撞磬的推棍,拿来把椅子让了缘师太坐下,又送上茶水。了缘师太喝了几口热茶后,用疲惫的声音道:“两位施主,他不肯走。”
方小娅心里一沉,只觉得眼前发黑。还是章诚实冷静。他忙道:“那该怎么办?”
了缘师太沉思半晌后道:“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章诚实道:“什么办法?”
了缘师太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送走章小华,还得靠你们自己。”
章诚实奇道:“靠我们?”方小垭也很诧异。她和章诚实面面相觑,连道行高深的了缘师太都无法送走章小华的阴魂,靠他们两个怎么行?何况章小华又是这么恨他们?
了缘师太吩咐小尼拆下二十四幅招魂幡,仔细叠好装入一个黄纸盒中。再放入章小华遗像,又用一卷《救苦生天经》压在遗像上。
还拿来一口黄铜小钟压上。这才郑重关上盒盖,捧给章诚实道:“从8月1日开始,你们要在家里摆设灵堂,挂上招魂幡,供起章小华的遗像。每天晚上12点钟,你们沐浴更衣后,便跪在章小华的遗像之前,诚心诚意地念诵一百零八遍‘救苦生天经’只有你们真心诚意祭祀他,向他忏悔,他才有可能放过你们。”
接着,了缘师太又交代了许多祭祀时要注意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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