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收上来的试卷,几位大人时而蹙眉,时而欣慰,时而颔首,时而摇头,最后选出五名甲等,五名乙等,其余为丙等。
骆风、陈伽笙、贺子期、林凤阳和胡穜是甲等。骆风在翰林院供职,贺子期在太仆寺供职,林凤阳自诩风流才子,流连脂粉场,不屑官场,胡穜则以沐斌的《沙场点兵曲》侥幸入选。
甲等五人领取玉牌;乙等领取银牌;丙等领取铜牌。
因为背对观者答卷,直到领取玉牌时,燕喃才看到甲等五人长相,顿时如遭电击。
贺子期,年方二十岁,瘦削的身躯,儒雅的容颜,嘲讽的嘴角,沧桑的眼色,殷红薄凉的唇,……在一众青年才俊中,青年长相并不出众,比书生多了一分沧桑,比武将又多了一分孱弱,透过男子清冷的外表,燕喃痴痴的盯着男子的眼睛,里面,似有熔岩呼啸的炽烈,有春风化雨的缠绵,有抽丝剥茧的坚忍,少年的眼中,有无所谓,有不在乎,有,亘古的沧桑,和,现实的悲凉。
阳光挥洒,清风徐来,男子白衣飘逸,墨发飞扬,神情淡然,眼色如潭,光影照在他近乎透明的脸上,闪着星辰般的光辉。
一滴眼泪划落,落在光洁的石台上,燕喃似乎听到了如雷的撞击,震得耳朵轰鸣。
一道伤痛划过,划在破碎的心脏上,燕喃似乎感到了撕裂的沉痛,痛得不能抑制。
眼前,是那个夜晚,有男人痴情而唱的《喜欢你》,有那枚纸币折的的求婚戒指,有黄色的郁金香,还有在地下七夜六天,那颗发涩的阿尔卑斯,一忽昨天。
当这样一个日思夜盼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清晰、那么清凉,燕喃却无所适从,只是傻傻的看着,不敢眨眼,不敢呼吸,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后两轮的比赛,燕喃一无所知,她,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看不见其他任何的人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贺子期,现代与古代两条交错的身影,不知所措,意乱情迷。
贺子期拿着两块玉牌,在人们的恭喜声中走出人群,燕喃的心似漏了风,疾步追了出去,没有听到胡雪霜和仪琳的叫喊,没有等待追随自己的影儿。
看着满脸泪痕、一反常态的燕喃,沐斌轻一皱眉,刚要跟上去,却被沮丧的胡穜强行拉住,再一回首,燕喃已是不知所踪。
熙攘的人群中,男人的背影分外的瘦削和寂寞,行出几步后,抚着胸口,剧烈的咳了起来,脸色苍白,燕喃加快脚步上前,男人静默的没有说话,转身疾行,转过街角,转出视线,最后融入中央大街的纷乱的人群中,街上,是上百名参加汤泉寺祭祀仪式归来的壮汉,每个人皆画着五颜六色的油彩,燕喃慌乱的冲入人群,抓住一个大汉,抹开脸上的油彩,不是,再抓住一个,还是不是......嘴里喃喃的低呼:坏坏,你别走,别再让我一个人。
一阵锣鼓低响,人群蜂拥而去,只留下小女孩儿一个人,无助的蹲坐在寂寥的大街上,心痛如割,泪如泉涌,无助的,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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