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缺。 今天是四月下旬,月亮是下弦月,呈月牙状,却很是澈亮,如一只清冷的眼睛透视着这个孤独的异世。
后花园里,本是一片欣欣向荣、澎勃向上的春色,却在一盏盏灰败的淡红色的灯火照映下,忽明忽暗的飘飘荡荡,树影、楼影影影绰绰,如一个个鬼魅魍魉,吞吐着人世的邪恶与沧桑。
假山上,坐着一个蜷缩的瘦小身影,冷风吹过,无波无澜,似是与这风景融为一处,又似根本不是一个生命体。
一个时辰过去了,白色的身影终于动了动,肩头一耸一耸,有轻轻的如蚊鸣般的呜咽,此人非是旁人,正是白天粉饰太平的梁燕喃。
每至夜晚,她的大脑就会进入一种自然的亢奋状态,只有到了凌晨才能浅眠一会儿。
大脑如钟表的转轮在不停的前进,或是想着次日如何平稳度过,如何不被惩诫,如何逃离出府,逃府后怎样生存;或是想着前世的双亲和坏坏,想着小卡、洋子等朋友,越想越孤单,越想前途一片雾霭深深……
后来索性就不再早早上床,夜半到后花园里,或是练一会儿跆拳道,或是练一会儿易春风给的短刃,直到出得一身透汗,在假山上静默冥想,将近凌晨,再回去睡觉。
燕喃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一尊腊像矗立的假山顶,白色的身影飘飘荡荡,风儿吹过,仿佛模糊了视线,吹散了身影。燕喃转身要跳落到下方的假山石洞处,石洞距假山顶不足1.5米高,危险系数并不高,燕喃已跳得轻车熟路。
“啪”的脆响一声,对面的宅子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一颗石子在巷子里的石路上滚了两滚,过了一会儿,一颗人头从对面宅子墙边的一株粗壮的柳树枝中探了出来,露出一张月光照映下分外苍白的圆脸。
柳树枝头。
月缺之夜。
阴风阵阵。
苍白之脸。
燕喃突然有种《鬼吹灯》的即视感,虽然她也曾装鬼吓过人,但冷不防在深夜中突然闪现出这个惊悚镜头,燕喃还是吓得捂住嘴,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只见白脸的主人---一个约二十岁青年伸出双手搭到墙头,费力一跃,半个身子搭在了墙上,左右观瞧无人,再将一条腿攀上墙头,再费力将另一条腿搭上墙头,整个臃肿的身躯趴在墙上,如同一只癞蛤蟆般大口喘着粗气。
大约歇了一刻钟,“蛤蟆”从腰间取出一条皮腰带,将腰带一头拴在柳树粗壮的树枝上,另一头长长的顺到了墙下,“蛤蟆”扯了扯腰带,试了试结实度,双手抓住皮带,小心翼翼的顺到了墙下,轻舒了口气,轻搓了搓有些发麻的双手,顺着小巷子,扬长而去。
燕喃拍了拍刚才被吓得偷停的心脏,心中暗骂:拥有高高的个子果然是好处的,墙边有棵高高的树木果然也是有好处的,白白错过“月冷风高夜,越货杀人时”,燕喃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板,认命似的跳下假山,准备返回桃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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