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虫上脑的他不停地跑到五嫂面前殷勤地出卖不花钱的力气,不间断地猛刷存在感。自认得到她的好感后就屡屡试试探探地露出点儿求爱苗头儿,可不动声色的五嫂总有本事将他刚涌出口的情话不轻不沉地堵回去。
多年来,他一次次试探,又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鼓起勇气再试……虽然屡试屡败,可执着的他愣是不死心。
“一日一钱,千日一千,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在五十岁生日这天,得鱼终于“试探”成功了。近三十年的不懈努力,一朝愿成,你想他怎能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欢欣鼓舞地蹦高呢!
这几天,他精神焕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郎当岁的时候,“锵锵锵”地唱着京戏出来进去的收拾屋子、院子,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
想通了的文龙把这个消息相继传递给二姥姥周氏、二舅舅傅西、弟弟继祖和大姐莲花。并通知他们某月某日来家里吃喜酒。
二姥姥多少年前就改嫁给了杀猪匠郝新仁,再婚后的生活样样称心,事事如意。前些年周氏和郝新仁被文龙的二舅舅接回了傅家老宅奉养,三人相处的如同亲母子、亲爷们一般儿,可羡煞傅沈屯村里同时代的老人了!
姥姥周氏以自身体会到的再婚幸福指数做论据,极力支持她最疼爱的孩子再向前走一步;母亲的二哥傅西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历经重重磨难的开明人士,他对小妹的决定更是乐见其成;自小就嗣出的弟弟继祖持观望态度,对母亲即将到来的“花开二度”不赞成也不反对;倒是文龙那个嫁出去的大姐莲花骤闻此信大惊,且反对言辞激烈……
当文龙把母亲欲改嫁于得鱼的喜讯告诉大姐于莲花时,一向吐言慢条斯理的大姐面色突变,竟然一改常态激动地斥责兄弟:“咱娘年轻的时候,宁可把我和留送出去也死活不改嫁,如今,她撇了五十数六十的人了。怎么突然寻思起来要改嫁呢?到底为什么?咹?是不是你家晓儿又说了什么‘忤逆’咱娘的话了?我看你纯粹就是‘小白菜黄又黄,说了媳妇忘了娘’!肯定是你和你老婆一绺儿,把咱娘气糊涂了,不然她好不好的,怎么能寻思起来要改嫁呢!”
“姐,咱娘改嫁的事儿是好事,咱姥姥和咱二舅都……”
文龙还没来得及解释彻底,他那激动不已的大姐就强硬地打断他,接着又斩钉截铁地甩出一秃噜狠话:“好事?比起咱娘改嫁,狗事猫事都是好事!咱姥姥和咱二舅咋想的我不管,反正我只要还喘气,就不同意咱娘改嫁!‘人要脸,树要皮。’我跟你这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不一样儿,我可是迎风庄的妇女主任,整天出头露面的,恁两口子不要脸我要,咱娘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恁还打谱叫她再找下家,恁不做人我还做,咱娘改嫁这事,我坚决反对!我丢不起这个人!”
【高密土话解析】
1——“拉飒”,就是“秽杂”,意同“派派赖赖”,指“人或环境等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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