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摆出一副怒色，道：“这玩笑开大了，我这家店童叟无欺，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了，这怎么会是赝品，你要是不懂的话，就不要乱说！”

他作势要收回花瓶，我暗骂这老狐狸挺会装，忙按住他的手道：“老板，你别急，听我说完，这乾隆时期的官窑瓷器，又是珐琅彩，的确是宝贝，我虽然不懂得行情，但我也知道绝对不止你说的这个价，但是那个时期的珐琅彩，据我所知，胎底都很薄，因为上色困难，所以成本高，而且多为小件，我就直说吧，第一，你这花瓶这么大，珐琅彩传世稀少，怎么也够格摆在博物馆里了，第二，老板你自己也是行家，摸上去哪里不对劲儿，你心里也有数吧？”

和尚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明白过来，这老头打一开始没安好心，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老头儿，良心也太坏了吧，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信不信我把你店给砸了。（）”

店老头见状，脸上刚才生气的表情荡然无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吩咐店里的伙计把花瓶拿回去，自己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不以为然的说：“是真是假，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判，东西已经卖给我了，支票证据一件不差，你们要是砸了这里，没关系，咱们警察局见，我李向阳这辈子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别想在我这里耍无赖。”

我把和尚拉了回去，对这老头道：“李老板，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从我们这收的那块石头，什么来历，什么价钱，我们心里面都明白，我劝你不要拿着那块烫手的山芋，我们两个居无定所，无牵无挂的，你这儿可还有一个店呢，不止我们那块东西，你这里面有些玩意儿被追查下来，可得想好了。”

这话终于起了作用，而且明显比和尚说的那些狠话更为管用，老头脸色微微一变，给伙计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全部退下，顺便把店门也给关了，这才从椅子上好好坐起来，道：“这位小哥，能不能请你说的明白点，我年纪大了，那些拐弯抹角的话，我听不明白。”

我见他还想继续装下去，便把他店里面从近即远，凡是我能看到的，一件件古董的朝代，历史，来源，分毫不差的说出来，其中有些东西，寻常人看到都会心中起疑，明显也和我们手头这连云脂一样，从墓里面倒出来的，也亏得他胆子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在店里面。

李向阳脸色越来越阴沉，打断我道：“好了，不用再说了，实不相瞒，我看二位也不是一般人，身上留着一股土味 ，不是农民就是这行的手艺人，怎么，你们这件东西刚到手？”

和尚哼了一声，道：“看你也算上道，我们两个去过的地方，那可不是你这老头可以想象的，你快点把东西还我，我把还给你，咱们就此两清。”

李向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知好歹，我当年挖土掘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也不问问，到我李爷手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出来过。”

“你他妈的想黑吃黑！”和尚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来，随即又想到自己已经从良了，改口道：“不对，你黑我们不黑，你，你他娘的想诈骗！”

和尚憋了半天，总算憋出诈骗这么一个词来，我感觉这个事不可能善了了，站起来拉过和尚到一边，低声道：“这老狐狸软硬不吃，我们要不就报警，你告诉警察我们这次下墓是执行公务，不然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和尚对我说道：“不行，你不知道，组织上纪律要求很严格，不像我以前倒斗那会儿，乱用职务之便搞事，追查下来比我们私自盗墓还严重。”

“那正好，我们拿钱走人吧，那块东西本来就是你顺出来的不义之财，亏点就亏点。”我说着，转身欲走，却又被和尚拉住，我叹了口气，知道他这个人，占别人便宜可以，吃亏，绝无半点可能。

“等会儿，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这老头想黑吃黑，我们就用从前道上的规矩对付他。”和尚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了主意，对我道：“不过这办法要指望你的大名了，说不定能对这老家伙起到震慑作用，你瞧好了。”

我不知道和尚究竟想干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就能起到威慑作用，只由得他去，和尚走到李向阳面前，说道：“老头儿，就算你是我们这行当的老前辈，但也别把我们两个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我看你资历也不老了，上回下斗，最少也得十几年前，那会儿你肯定知道被叫做盗墓之王的那个人吧？”

期间我一直盯着这老头儿的脸色，在说起盗墓之王四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确有一点微妙的变化，不过还远远不到震慑的程度，冷着脸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现在我就是生意人，你们要是想在这里买东西，欢迎之至，要是不买或者想把东西换回去，不好意思，可以请回了。”

和尚没生气，笑嘻嘻的接着道：“老头儿，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怎么相信，但我可告诉你，我身边这朋友姓孔，名祥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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