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因为太阳而温暖,却又依旧冰冷,就像是捂不热的石头。
元嘉喜欢下雨,喜欢有云的月夜,喜欢行道两旁的梧桐……无论在别人的眼里,是如何的景象,在她看来都是有美丽之处的。
从景色方面来探讨寄托情感的问题,这无所谓好还是不好。元嘉所想的,也很简单。
写文章这件事,写一部小说或者什么故事,元嘉都缺乏足够的激情。她所写的每一个文字,除了必要的作文以外,便就无心动作了。相比起写出一个故事,元嘉更喜欢解决问题。
从复杂的文本之中,发现问题;从一本或者很多本书中找到无数的线索,然后自己再慢慢抽丝剥茧,将答案找到。这就是最让她有成就感的事。
最近的她在被困扰着,从寓情于景的写作手法来看问题,同样的事物,会因为作者写作的时候心态不同,就会写出无数种可能的面貌。
作者开心时写下的花儿,可以是美丽的,娇柔的,令人疼惜的;而作者愤世嫉俗的时候写下的花朵,则可以是刻薄的,绽放的花萼就像是无情嘲讽咧开的嘴角……
一切的事物都可以被赋予新的意义,就像是王嘉写作物语用了那么多的拟人。
这个问题已经可以上升到“哲学”上去了。诚如庄子与惠子所谈及的“子非鱼”的问题,可以说是诡辩,也能说是哲思。
元嘉听闻以物寄托自己的情感,是一种很low的写作手法;然而说着这样的话的人,却又在孜孜不倦的使用这一手段去表现自己的情绪。
当看不起某物,又非要去用的时候,其实人就似乎站在了一个怪圈之中。
不过,元嘉觉得自己似乎现在是摸到了一点头绪了。写作手法上没有好坏的区别,区别永远只在于如何去使用罢了。关键还是人。
写作手法的运用看人,而作品写作的时候看作者,作品出来之后的反响看读者,整个过程离不开的就是人。
无意义的小说只做消遣用,但有意义的小说其实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也就是消遣用。不是每一本书都值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研究,也不是每一个问题都值得去思考。
然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精准的目光去判断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的,或者价值存在还是不存在,都是依靠时代来说话的。
这个时代没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时代需要的东西。作家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作品,能够一直具有生命力。
而元嘉喜欢的事就是去延长这些作品的生命力,以她的眼光,去看待这些作品,让优秀的作品,通过新的解读方式,去焕发新的生命力。
文学的东西都被视作无用,不如科技带来的改变大。文学也不是可以让人吃饱饭、穿暖衣的东西,它的价值只在于更高层次的精神。
它的意义就是平常意义上的无意义。
而去研究这样的东西的人,在挣扎在基本生活线上的人来说无异于是无病呻/吟、没事儿找事儿。
小说即使让人感觉不到它的深层次意义,也可以作为打发时间的东西;那么研究小说的那些理论,又是何等无聊的一件事呢?
元嘉知道这条路走的人或许多,但真正将之认为有趣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的人,都喜欢做看得到眼前利益的事。元嘉也是。
然而她喜欢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喜欢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就很枯燥的事情。为此付出再多的时间也无所谓。
而李雪澄也从这些年的教导中,逐渐地发现了元嘉现在的偏向性。
做出决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倾向于研究方面的元嘉,可谓是差不多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写作。
李雪澄知道元嘉是一个有主意的姑娘了,而他乐意成全元嘉。但写作理论的文章,需要的逻辑思维能力,或许比起写故事要求还要高得多。
元嘉虽然决定了方向,李雪澄不问理由,他自己要做的还是将他能教给元嘉的都教给她而已。至于元嘉会从自己所说的东西里面汲取到什么样的东西,那就只能看元嘉自己。
不是“全才”,也就不是。
弟子的人生与老师交织,但弟子要走的路,老师却没有办法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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