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当真想听？”秦羽笙本是苍白的面容上竟浮现了一丝绯红。
莫沉方见此，隐隐有种异样的预感，似乎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要超出他的掌控了。
“你敢不说？”莫沉方眯起了眼，终究还是问了。
“教主，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呢？”说着，秦羽笙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想我秦羽笙，一生为命运所弄，死而不能，生而不得。终于心有所许，却已经命不久矣之时。”
秦羽笙这话，半真半假，融入情感自然更亲切些。她确实憎恨这玩弄她的命运，永不停息轮回的痛苦。
听着秦羽笙这话，莫沉方不由想起了之前在森林中所见，与在门派中见到相差无二的她那憎恨眼神，以及那时她口中的话“我不会死，我要改变我的命运”。
他不自觉开口问道：“你恨青城派？你可是那儿炙手可热的小辈弟子，人人看好，为什么会恨？”
“为何不恨？”秦羽笙眼中渐渐染上了恨意，“正派人士？何谓正派？表面上谦谦君子，背地里都是些如何作恶的小人！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正义，其实一个个背地里怕的要死，要不是碍于面子，他们早就投降了！不然，他们怎么会派白琴珺去刺杀你，做那么门面功夫的事情！”
她对于“正派”的这份恨是真真切切的，丝毫没有伪饰。
就是这份恨意！与之前两次一模一样。莫沉方也有些犹豫了。如今他甚至不能判断哪个秦羽笙才是真正的她，是青城派思虑深沉的小师妹？还是那个妩媚女子？或者是眼前这个充满恨意的女子？
但他总觉得，现在的她，最为真实。
“往事过于悲痛，我不小心就太过激烈了，教主，对不起。”秦羽笙抿了抿嘴，掩饰了下自己的情绪，逐渐又变得悲伤了起来，“后来，我又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可是，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教主你。哪怕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我还是想试一试。”
秦羽笙见莫沉方没有问下去的意思，还不赶紧转移话题？点到为止就足够，万一莫沉方问具体为什么就糟糕了。自己对于秦羽笙记忆的接触仅限于入了门派之后，家人等等都不甚了解，编出来一个滴水不漏的理由着实困难。
试一试？便指的是挑逗他的事情么？莫沉方目色微沉。那时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教主，我如今想来，当时的我确实太过大胆了。请教主恕罪。”说着，秦羽笙似乎欲抬手行礼，但尝试了好几遍，依旧是抬不起来，只能作罢，“不过，教主也明确地拒绝我了。我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从此以后，我会逐渐断了我的念头的。”
说着，秦羽笙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心痛的决定。
这样的戏总算足了吧。秦羽笙不信说了这么多也不能扰乱莫沉方的心绪。至少从他面目表情的变化来看，这事至少成了一半。
“你不怕死，却不想死。”然而，没想到莫沉方接下来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秦羽笙不由心中一震。她的心情，居然就这样被莫沉方看懂了？究竟是莫沉方太过厉害，抑或是……他会是那个与自己真正交心的人？
不对，自己在瞎想什么，她这心情若是仔细观察，猜到也不难。面对莫沉方，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能乱。她只希望自己能正常地过完这一生，她并不是奢求相爱……
“你这话的意思，不想死难道是因为我？”莫沉方负过手去，“若真是如此，你也不必断了念头了。我现在需要你活着帮我去办事。”
说完，莫沉方就再度转身，大步迈向了门口，边走边说道：“至于此次事情，我自会调查。你也不必多说了。”
看着莫沉方逐渐消失在远方，秦羽笙不由微微笑了。这次的成效似乎很不错。
只是……秦羽笙看了看自己如今半倚着床柱的现状，不由犯了难。这莫沉方就顾着跑走了，也没把她扶回去，她现在又动弹得很是费劲，难道就要她倚着这根床柱一夜？
……
莫沉方回到自己房间，本欲坐下来处理一些事情，却发现始终心绪难宁。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那个叫秦羽笙的女子，确实牵动了他的情绪。
他觉得这还称不上喜欢，但是已经有所预兆。这样的女子，对于他来说，是个危险，理应拔除。可是他……不想。
心中说着不想，理智却在告诉他应该除掉。所以他给自己了一个借口——帮他做事，必须让她活着。
不过，这也并非完全借口。他之前未加以查证就直接判了秦羽笙死罪，多半是心中那份痛恨作祟。但是秦羽笙并没有死，或许这就是天意。这次，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查证秦羽笙并非内应，而且能把后面事情做的很好，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那，他允许她成为自己心底那个最特殊的人。
……
又过近一月，秦羽笙的身体总算基本上全好了，功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只是这一个月内，她都未见到莫沉方一面。这甚至都差点令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失败了。
好在一个月后，莫沉方终于出现了。这次他又戴上了他那冰冷的面具，秦羽笙知道，这是要谈正事了。
“教主。”秦羽笙如其他教众一般，对莫沉方行了一礼。
“秦羽笙，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在青城派那边的情况。”莫沉方声音极冷，“现在你可以说了，当初究竟为什么要带图逃走？”
莫沉方这语气……秦羽笙不由有些不安。难道莫沉方查出来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可是自己明明没存异心。青城派的人污蔑她？也没有必要吧。算了，还是据实以报好了。
“回教主，我本来携了那图，是准备骗取唐玉衡的信任……”秦羽笙将自己本来的目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完又加了一句，“我不知教主在青城派那里查到了什么，但是他们都应该认为我死了。如果不是这样，希望教主能告诉我，我也有些准备。”
“很好，与我查到一致，青城派那里毫不知情。”就在秦羽笙犹紧张之时，莫沉方的语气却放缓了下来，甚至微带了些笑意，“不过你之后的计划也不必施行了，我这地图不是用来迷惑他们用的。”
莫沉方本来就对自己的探子很有信心，就青城派那般防守，最深处的秘密也能挖出来。但为保无意外，还是来秦羽笙这里又确认了一遍。
说着，莫沉方伸出手放在了秦羽笙的肩膀上：“你放心，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我这里的几个下属，都是心腹，和唐玉衡不同。”
秦羽笙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不由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肩膀。莫沉方这才意识到了这个动作对于自己来说，太亲近了。
他忙抽回了手，继续说道：“既然你的嫌疑已经排除，就是时候帮我做事了。你先去易容成上次的模样，我等你一刻钟，之后随我去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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