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晗晗的手机一直拨打不通。
傅星愿给言晗晗的家里打了电话,只有保姆接听了起来。
傅星愿说:“我找晗晗。”
保姆回答说:“晗晗小姐不在家,她早上出门工作了。”
傅星愿挂断了电话,又给杂志社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言记者早上去新城区出任务采访去了带。
傅星愿手指一根根用力地绷着,她全身都颤抖着。
调出了通话记录,想要给陆苒打电话,那个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了抒。
10分钟后,一个新号码打了进来,这次的声音是一个男声,低沉沙哑,令人难受。
“来城中村。”
城中村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治安混乱,难以管束,傅星愿基本不会主动去那边。
那里不仅有瘾君子,也有不少的杀人抢劫犯。
陆苒他们还是谨慎的,没直接告诉她,他们所在的具体地址,而是一步一步地诱导她过去。
傅星愿知道,等待她的可能是万劫不复,可是为了晗晗,她必须去。
她垂眸,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平坦,却又似乎有一点点的起伏。
她这次,要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她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她会不会死,会不会受伤,她只能尽力地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姜容这几天在忙的事情,也是寻找陆苒的下落。
傅星愿抿紧了薄唇,下颔的线条紧紧地绷着,她拨出了容深的电话。
容深接听得很快。
“愿愿。”
傅星愿离开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和他联系,容深那天只是暂时离开,调整心情,但他回来,就发现傅星愿不见了,立马派人寻找。
结果,回复的消息是,傅星愿在姜易的手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一瞬间的心情,有愤怒,也有不甘,但所有的情绪都败给了——他们现在一家幸福团聚的念头。
愿愿想留下这个孩子,除了对生命的尊重,是不是说明了,她对姜易还有留念?
他知道一个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他还想拼一拼,人生这么漫长,或许某一天,愿愿就会对他产生了感情……
傅星愿没有多想,她听到容深声音的一瞬间,眼眶有些热,但她微微仰头,忍了回去。
“容深,帮我。”
……
一个小时后。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佣人低低的说话声,傅星愿知道,给她做检查的那个女医生要来了。
不过一会,女医生就推开了房门。
傅星愿下意识绷紧了心脏,这个女医生和平常给她做检查的女医生不是同一人。
女医生走了进来,放下了身上的医药箱,看到傅星愿紧张的样子,淡淡道:“我是容深的师妹。”
傅星愿松了口气。
女医生瞥了傅星愿一眼:“放心,我对你们之间的纠葛并不感兴趣,我来,也只是给容博士一个面子。”
她先是给傅星愿做了例行检查,说道:“你的孩子很健康,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的情绪一直不好,这样对孩子会有影响,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吧。”
傅星愿抿了抿唇。
女医生收回了看她的视线:“容博士说让我帮你,但他具体也不知道要帮你什么,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
“帮我离开这里。”
女医生说:“这栋别墅?”
“嗯。”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别墅的主人的吧?”
“不是,是我自己的。”
女医生轻轻地笑了:“你不这样说,我还差点要以为是容深的,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你真的不考虑他?”
傅星愿淡淡道:“他太好了。”
女医生眼角笑意更深:“没想到容深也会被发好人卡。”
傅星愿抬眼,忽然问:“你有没有那种麻醉剂?”
女医生脸上的神色微微怔住。
……
一个小时后,姜易的别墅走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女医生戴着口罩,露出的眉眼极其冷淡和高傲,连瞥都没有瞥一眼站在门口的四个保镖。
保镖们全身戒备,盯着女医生,直到女医生进了自己的车子,然后黑色的车子缓缓启动,离开。
傅星愿到了车上,也不敢松懈情绪,她手心里都是汗水,额头上冷汗涔涔,后背都濡湿了。
她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顺着路标,加快了车速,环绕下山,这一路的守卫都很严实,但是众人都是知道上面的别墅里刚刚进去了一位女医生。
傅星愿戴着口罩,冷冷淡淡地递出了她的医生证。
一路关卡顺利。
到了闹市区,等待红灯的时候,她脱下了白大褂和口罩,直直地驶向了城中村。
城中村道路狭窄,人来人往,破旧不堪,傅星愿把汽车停在了门口,顺着肮脏湿漉漉、满是泥浆的路上进去。
她长得好看,今天的气色不太好,就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进入了这样的地盘,总是能引起城中村里流氓痞子的注意。
有人吹口哨,有人出声调戏:“嘿,美女!”
傅星愿没有理他们,她神情淡漠,抿紧了薄唇,手指用力地攥紧。
天色越发的黑了,周边已经有些小店,开启了昏黄黯淡的灯光,路上的东西也渐渐隐匿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傅星愿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找陆苒他们。
她停了下来。
路边的公共电话亭,忽然响了起来。
她望过去,没有人接听,其余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过去拿起电话。
傅星愿咬紧了牙根,手指收拢,微微凸显的指甲,狠狠地陷入了掌心的嫩肉里。
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清醒。
她深呼吸,走了过去,没有犹豫,接听起了电话。
还是那个令人难受的男声:“傅星愿,幸好你听话,不然你见到的可能就是言大小姐被我***杀害的视频了。呵,现在,往你左手边看,看到了那栋写着90的楼了么,走楼梯上去,八层,右拐,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和你的朋友团聚。”
他不等傅星愿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傅星愿的胸口微微起伏,她忍住了眉眼的戾色,克制住颤抖。
他们一直在监控着她的动静,她无比庆幸,她没有做其他的动作……
晗晗。
那栋楼灯光昏暗,破旧,傅星愿走进了楼梯间,顶端的黄色灯泡闪烁了两下,差点熄灭,然后稳定了下来,散发着微弱的光。
楼梯一路往上,墙壁上写满了、贴满了各色的小广告。
通下水道、做假证、治性病。
傅星愿有些吃力地爬上了八层,她站在了八层的楼梯口,调整气息,扫视了八层一圈。
这一层,原先或许是个小商场,但是现在已经破旧了,显得摇摇欲坠、空空荡荡。
傅星愿慢慢地往里面走,灯光一直很暗。
她的心脏悬在了嗓子眼。
然后,视线微微开阔了些。
傅星愿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眼睛里泛出了猩红的血丝,全身都紧紧地绷住了,心脏像是被无情冰冷的机器狠狠地搅拌着。
她疼得无法呼吸,几乎要蜷缩在地上。
言晗晗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衣裤,被他们绑在了椅子上,她***的肌肤上,满满都是伤痕和淤青。
一张漂亮的脸,几乎肿成了猪头。
傅星愿觉得,她真的会杀人的,她今天一定要杀了陆苒。
言晗晗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地板上,陆苒眼神痴迷走神,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少,几乎等于没穿。
陆苒和一个强壮的男人,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白花花的**和古铜色的缠绕。
傅星愿差点恶心得吐了出来。
陆苒明显吸了毒,吸毒之后,她就放开了自我,毫不介意,竟然就在这样的场地苟合。
陆苒看到了傅星愿,大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疯狂的笑意。
她身上的男人推开了她,转身过来看傅星愿。
傅星愿一动不动的。
那个男人的脸上横亘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眉眼凶恶,看到傅星愿的时候,嘴角邪恶地勾起。
“这就是举报了我的傅记者,果然比照片还要漂亮,我看了监控,上次,你还去了我们酒吧不是么?这么漂亮的美人,吸毒了才好,让你每天跪舔在我的脚下,只求我能给你一点点毒品吸食。”
“就像陆苒这个小贱人一样。”
他说着,动作轻蔑地踢了下陆苒。
他行为恶心地穿上了裤子,傅星愿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陆苒站起来,咬紧了下唇:“傅星愿,我今天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你还真傻,让你一个人来,你就一个人来了,今天你和言晗晗,一个都别想走。”
傅星愿看着言晗晗的表情里,透着淡淡的轻视和讥讽。
“陆苒,毁了你自己的,是你自己。”
“没有谁欠你的,是你自己放弃了自己。”
陆苒大笑:“不,是你和姜易把我逼到了现在的地步,姜易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照顾我,是他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我可以永远地霸占着他!然后是你,亲手打碎了我的希望!是你!都是你!我要撕烂你!姜易太无情了,他不要我了,这还不够,我在戒毒所太痛苦了,每天都想死,他不仅不来看我,在我好不容易逃跑了出来以后,他甚至全城通缉我,让姜家的势力暗地里帮助警察!”
毒贩走到了傅星愿身后,狠狠一脚,踹在了傅星愿的后膝盖,让她猛地跪下。
傅星愿一时不察,膝盖重重地撞击着,疼痛弥漫开来,她的肚子也狠狠一坠,她心脏紧缩成了一团。
攥紧手指,不去抚摸肚子。
傅星愿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就被毒贩绑住了,她就被绑在了言晗晗的旁边。
傅星愿眼神盯着他,咬紧了牙根:“你不想逃跑么?”
毒贩狠戾的五官闪过了一丝不耐烦:“谁他妈不想逃跑,是警方和姜易不让我逃跑,呵呵,我也不指望逃跑了,进了监狱反正也是死,就算不死,也生不如死,还不如让姜易也体会体会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不如让警方,感受感受自己的无能!”
傅星愿冷笑:“你是不是记错了,姜易心爱的女人是陆家的两姐妹,根本就不是我,一年前,整个江城都知道我被他抛弃了,甚至逃去了非洲,陆苒的姐姐才是姜易心爱的人。”
毒贩笑:“无所谓,我只是想给警方一些颜色看看。”
傅星愿说:“如果,我能让你逃跑呢?”
毒贩明显不信,讥嘲地笑:“你无权无势,小姑娘,别信口开河。”眼神突然凌厉凶恶,“别惹恼了大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傅星愿语气平缓:“我的未婚夫是容深,他是世界知名医生,又是林家的外孙,在江城的地位和权势你是知道的,我和他在非洲同生共死过,你说,他会不会为了救我,而帮你呢?”
毒贩的神情一怔,明显有了动摇。
陆苒心弦紧绷:“你别相信她,她最擅长玩把戏了……”
她话还没说完,毒贩一个巴掌过去,将她扇倒在地上,“闭嘴,臭娘们。”
但陆苒的话,明显点醒了他。
他扬了扬下巴,眼眸锐利狠辣:“我出去一会,陆苒,你看好这两个贱人!”
陆苒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了红肿,嘴角渗透出了隐约的血丝,她眼神阴狠,直直地盯着傅星愿。
走到了她的面前。
扬起手,重重的巴掌扇在了傅星愿的脸上,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所受的苦和心中产生的恨意,都发泄在了傅星愿的身上。
傅星愿双手被绑着,根本就无力反抗。
她咬紧了牙根,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她心里对着宝宝道——妈妈对不起你,但你一定要坚强。
陆苒被缚在身后的手,微微动着,一把尖锐的小刀,从衣服里滑落了出来,她紧握在了掌心,有些扭曲。
因为刀锋过利,用刀不熟悉,她的掌心被划了一刀,尖锐的疼痛感在四肢百骸里流传开来。
她怀孕后,身体的痛感格外强烈,她咬了下唇,缓了许久,才忍耐住了。
陆苒眼底赤红,似是疯了一般。
“傅星愿,你为什么要出现?”
傅星愿闭上了眼睛,小刀轻轻地磨着手上的绳子。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姜易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和他之间除了我姐姐外,就再也不会有别人了。凭什么,凭什么姜易喜欢你,凭什么你可以和他结婚!”
“我姐姐付出了那么多,才有资格,你凭什么?”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青筋绷紧。
傅星愿睁开眼睛,看着陆苒露出来皮肤上的伤疤,大多是她自残的,有烟头烫伤的,也有刀割伤的。
说真的。
面前的这个陆苒陌生得让她想不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女孩。
即便有小性子,但也有可爱娇俏的一面。
而现在的陆苒,几乎变态了,吸毒、乱性又自残,甚至现在绑架了她们。
傅星愿没有说话,侧眸去看一旁昏睡的言晗晗。
眼圈还是不可避免地通红了。
心底的恨一点点地充斥,膨胀得让她心脏几乎快要炸裂。
陆苒瞥到了傅星愿的眼神,勾了勾薄唇,她拉来了一根水管,冰冷的水流带着水压冲击在了言晗晗的脸上。
言晗晗的睫毛颤抖着,沾湿了所有,她嗓子干哑,拼命地咳嗽,睁开了眼睛。
傅星愿下意识地叫她:“晗晗。”
言晗晗的眼皮红肿,她看向了傅星愿,瞳孔轻轻缩,咬紧了牙根:“你来干什么,你是猪吗?你来有什么用,你找我爸爸才有用!”
因为脸肿,她声音含糊,却掷地有声,说到了最后,她的嗓音都有些哽咽了:“真是蠢货。”
傅星愿没有说话,死死地咬牙。
鼻息间都是血腥气。
言晗晗脾气暴,冷冷地盯着陆苒,嘲讽:“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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