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刚触及地面的时候,她竟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仿佛她从前没有行走过,一双腿像是刚刚才生出来的。
她有些决绝地锁了那殿门,然后有些恍惚地走到了梳妆台面前。坐下来的时候,她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是一副如何的模样。从前一双灵动的眼像是早失去了生气一般,现在都已经凹陷了进去。脸色苍白,不施粉黛。
夏子绡忽然有些疑惑,她怎么把自己活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不,我不是为他在哀悼。”夏子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张地摇着头。
可自己现在究竟是在抗拒着什么呢?
夏子绡也不明白,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不清自己。她只感觉自己此刻置身于万丈迷雾之,前进也不是,转身也不是。
连活着也不是。
夏子绡开始拿起梳妆台的那一盒胭脂,呆呆地向自己的脸胡乱地抹去。
“叶靖山,现在你一定是在看我的笑话吧?”夏子绡像是呓语道。“我现在这样,你一定会笑着说,这是我活该的吧。”
“可是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夏子绡头摇的更狠了,一张脸满是痛苦的神色,手抹脂粉的动作顿时停下来了。
再向着镜子里面望去的时候,夏子绡自己都有些记不得那人到底是谁了,只是那一双凌厉的眸子让她有些害怕。
那一盒脂粉立马被她扔了出去,摔在地掷地有声,在夏子绡的耳边响了很久,才慢慢消散。
“你们,你们都在折磨我……”突然几滴眼泪便悄悄地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她刚刚才涂好的胭脂晕染开了。
这下镜子的那个人格外的狼狈了。
“这是你想看到我的样子吧?”
这时,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可有什么事情吗?”白霜推了推门,这才发现门原来是锁的了。
“娘娘,你回答奴婢一声。”白霜的声音携满了焦急。
夏子绡的脸闪过一抹不耐,“哀家很好,你退下吧。”她开始死力地擦拭去脸所有的痕迹。
“娘娘,奴婢担心您,您开门好不好?”
夏子绡再也不应了。
“娘娘,娘娘,求您开门好不好?”白霜还在外面苦苦地哀求着。
待到夏子绡脸已经看不出最初的痕迹的时候,她这才慢慢地起身,走到了门前,面无表情地开了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白霜都没有反应过来,差些直直地跌了进来。
待白霜站定之后,她这才看清了面前的夏子绡的样子,神情淡漠,脸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泛起了不合时宜的红意。
说是不合时宜,是因为夏子绡此刻浑身像是笼罩着一抹萧肃,让人不敢去靠近。
白霜知道夏子绡现在一定是有些生气了的,她大着胆子向她靠了过去,“太后,您怎么将门锁了呢?”
“为何不能锁?”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怕……”
怕什么呢?难不成说怕娘娘想不开,做出什么自尽的事情来吗?这样的话说出去之后,白黄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
“怕什么呢?”算是白霜不再回答了,可夏子绡依旧是要追问的。
白霜开始缄默起来了。
“是怕哀家想不开吗?”夏子绡那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竟惊得白霜一身冷汗顿时生起。
白霜赶紧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奴婢没有这样想……”
“你也是真能想,哀家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呢?”夏子绡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白霜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出来。
没错,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愚蠢的想法呢?夏子绡这样的人,恐怕实在也做不出那样伤害自己的事情吧,她唯一会的且擅长的便是伤害别人了罢。
亏当时白霜还傻傻地以为,夏子绡对叶靖山也是有一些感情的,对叶靖山的死她也是有过伤心的。哪怕再微渺,再短暂,也是存在的,不是吗?
可是夏子绡依旧是那样,没有任何一分一毫的改变,或许她的冷血便是她的骨子所特有的,摒弃不得。
“是奴婢太笨了,打扰到了娘娘,请娘娘治罪。”白霜埋下了头。
“罢了,你终究是好心,你先下去吧。”
“是。”
夏子绡没有再坐回梳妆台前,而是又回到了床。她想闭眼睛睡一觉的,只是眼睛刚一闭,叶靖山会出现在她的梦境。
打扰的她不得好眠。
“够了!”夏子绡赶紧睁开双眼,不敢再睡了。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靖山,你凭什么这样,你真的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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