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贺文麟的咸猪手已经攀上了苏鹿的手臂,却正好因为距离合适,而被条件反射地执行了乐猗容的命令的苏鹿一脚踢中要害,踹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乐猗容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转身回来,就发现几双眼睛,已然尽数复杂地射向了自己。
即便早就在心底预料到了几人反应,乐猗容的面上,却还要继续维持原主人设。
于是,难掩别扭地挑了挑眉,乐猗容故意语气恶劣地挑上最好欺负的奚沧:“怎么?有意见?”
熟知表妹露出如此表情时该作何应对的奚沧当即摇头,可还没等他的表态缓和乐猗容的表情,某人的一声轻嗤,就再次让乐猗容的脸色更加恶劣。
“你什么意思?”囿于人设,即便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不予理会,乐猗容还是只得恶狠狠地瞪向季岳。
果然,这位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起就格外针对乐猗容、偏偏又没有在原剧情中被提及过、以至于乐猗容全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的季岳,当下直白嘲讽:“顾大小姐的作风,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要真是原主听到这话,估计当场就该不管不顾地炸开了,好在如今的乐猗容稍稍改进了人设,于是,她好歹在发火之前,还知道试探对方底细:“你谁啊!我作风如何,关你什么事啊!”
原本还在担心表妹直接出言无状、惹到这位得罪不起的主儿的奚沧,见乐猗容竟然真的如家人所言,有了点长进,至少没有直接闹起来,连忙把人拽到一边:“那是季元帅的小儿子。”
华国现在的总体军制,已是全面现代化,于军衔上,也是将校之论,可在此之外,唯一有一条古制保留不变,那便是由皇室与政府共同选择双方最为信赖之人,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总揽一切军政要事。
在夏氏一朝,数百年来,此军职一直都是由当年开国之君的心腹爱将季大元帅的子孙后代担任,即便沧海桑田,也无人可以动摇。
因着“季”字读音的姓氏不少,乐猗容一时之间,才没把这人与剧情中背景板一类的存在的季家联系起来。
可当奚沧说破,她便忽然记起,剧情中确实曾一笔带过,季大元帅有一无比宝贝的老来子,在军中与顾家此辈独孙顾弘烈同为少年新秀,彼此竞争激烈——
闹了半天,她原来是替她家那个与她、或者说与原主关系并不太好的堂哥背锅了?
乐猗容抽了抽嘴角,却还是如奚沧所期望的那样忍耐了下来。
没办法,季家原本就可以说是本朝皇室之下的第一世家,尤其在皇室明面放权、季家却继续保有大元帅的掌兵之职以后,百余年来,季家的地位更是愈发超然。
与之相比,不说顾家确实无法抗衡,就连世代以文从政、在如今的政府中举足轻重的奚家,都轻易不会愿意去与其对立。
那么,对于这位季二少,她除了忍气退让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乐猗容再不多言,可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宁如曦,却因为先前听闻了贺文麟的种种劣迹,而由衷赞同乐猗容给予的回应,甚至于,她当下就动了动嘴唇,想替闺蜜出头。
好在,时刻关注着妹妹的动向的夏晏,当即把人暗中压制,只自己朝另外三人温柔地笑着岔开话题:“先前说好了,接到如曦就一同去用晚餐,现在也该走了?”
依然对夏晏太子那与某人于明面上十足相似的行事风格有些适应不良的乐猗容听到这话,当即后退一步:“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为什么呀?既然遇上了,就一起来嘛!”宁如曦闻言,连忙拉住乐猗容的手腕,“反正你表哥也在,等会让他送你回家就是了!”
乐猗容心说看夏晏对奚沧的态度,就知道帝后已经做出了决定,她是有多不识趣,才会跟去凑这个热闹?毕竟遵习传统的华国,即便不作提倡,却也没有明令禁止表亲联姻啊!
于是,她当下指了指不远处:“苏鹿还在等我。”
提到苏鹿,宁如曦果然有些犹豫,因着顾及自己与哥哥的真实身份,她没法提出让苏鹿同行,可若是就此拉走乐猗容,只留苏鹿一个人回去,她又担心苏鹿会自觉被她排斥,而暗暗伤心,这样一想,她似乎确实不好挽留乐猗容?
感受到宁如曦手上力量的松懈,乐猗容果断以行动力表坚持,可还没等她挣开对方的手指,就听到那个明明语气毫无温度、却不知为何听上去格外欠揍的季岳突然开口:“顾大小姐这是离了保镖,就哪里都不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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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餐桌旁,乐猗容都没想明白,季岳不是因为顾弘烈的缘故,同样对她不喜吗?怎么先前那句话,简直像是在变相挽留她?
按照原主的性格,什么“不敢”、“不能”,根本就是一戳一个准的禁词啊!
故此,就算直觉季岳那话是在故意激她,乐猗容也只得咬牙下套,当即把苏鹿自己打发回家,就独自返身回来,跟着宁如曦几人一同离开。
可是这一路上,就连夏晏都与她聊上了几句,这位却从始至终,只当她不存在地漠视,如此反差,又让乐猗容着实拿不准这位的心思,是真的单纯掐着点在嘲讽她,还是另有图谋。
好在,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乐猗容一向不太钻牛角尖——
左右这位季二少跟她又不会有什么交集,她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乐猗容决定把这件事就此放过之时,正赶上宁如曦又找她搭话,以至于她全没注意到,在她做出决定的一瞬间,坐在她对面的某人,眼神顿时一黯。
夏晏几人领着宁如曦与乐猗容前来的这家位置偏僻、却装饰精致的小餐厅,显然背景并不简单,甚至于对夏晏等人的身份,看服务员的态度,也是知晓的。
因此在这里,乐猗容并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待到中途因故从内室出来之后,暂时不想回去面对那位总是让她不自觉在脑中念及某人的太子殿下的乐猗容,干脆来到不远处春花盛放的中庭,兀自逗留起来。
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她主动避让的那人,就径自目标明确地寻了过来:“顾大小姐怎么不回去?”
“吃撑了,出来走动一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乐猗容随口回了个自毁形象的答案。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气,显然一如他表现出来的温和友善,以至于他并不在意乐猗容的说辞,反而微笑着上前一步:“如曦能在帝大过得这般愉快,还要多谢顾大小姐的照顾。”
“我才没有想要照顾她呢。”乐猗容撇了撇嘴,“都是她在被我猜到身份之后,自己主动缠上来的。”
大约是早已从宁如曦的口中知道对方的性格,夏晏也没计较乐猗容此言不敬,只继续笑道:“无论如何,如曦与顾大小姐都是好友,我身为她的兄长,向大小姐道一声谢,也是应当的。”
通过原剧情,对这位隐形妹控的爱屋及乌,乐猗容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她干脆没再继续纠结其中关系,只略显别扭地点了点头:“既然我已经认了宁如曦作朋友,就不会再作反悔,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大小姐——”
“哥哥,顾奚,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夏晏似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被不知为何、同样来此的宁如曦出声打断:“一个两个的出了门就不见人影,不知道我会着急吗?”
“我就随便走了走。”
乐猗容眨了眨眼,难得主动拉过宁如曦:“回去吧?”
于是,瞬间开心不已的宁如曦,便再没顾上追问先前问题,把自家皇兄抛之脑后,就自顾自地随着乐猗容的步伐离开。
回到席间,奚沧只看了乐猗容一眼,没有出言多问,至于季岳,更是眉眼不动,连余光都没有丢过来,于是,乐猗容得以安然落座。
接下来,本就吃得差不多了的几人,考虑到隔天宁如曦与乐猗容还有课,没过多久,便决定离开。
到了这时,问题就来了——
此间餐厅一看就是经常有顶层权贵出入、需要对外保密的存在,那么,乐猗容自然不可能,让家里直接派车过来接她。
可先前在席间,宁如曦与乐猗容聊天时一时不慎,脱口而出地自曝了婚约,那么,出于避嫌考虑,乐猗容也没法再故作不知,任由奚沧送她回家。
至于另外几位,一个来头比一个大,私下相处也就算了,在明面上,尤其还是在这个一看就属于背景不凡、消息极有可能飞快上达天听的地界,她哪里敢随意支使?
于是,乐猗容也只能决定,让此间主人派人把她送去不至于暴露这里位置的地方,再叫自家司机去那里接她。
对于乐猗容需要如此折腾才能回家,主动把人拽过来的宁如曦很是后悔。
只是,显然知道这里的背景为何的她,却也只能保持沉默,唯有一双大眼睛,暗藏期待地望向夏晏。
“我——”
“我送她回去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还没等到夏晏开口,自最开始见面时的那两句嘲弄之后,便再没与乐猗容说过一句话的季岳突然站了出来:“我比较方便。”
“那太好了!麻烦岳叔啦!”
因着先帝与季大元帅平辈相交,而比季岳整个小了一辈的宁如曦,当即把先前这位对乐猗容的针对抛之脑后,拉着乐猗容就把人推了过去:“一定要把顾奚安全送到家哦!”
看到面前那张写满嫌弃的冷脸,乐猗容嘴唇一动,就想说自己宁愿自己折腾。
可见到季岳主动开口,就连奚沧都忙不迭地替自家表妹道过了谢。
至此,乐猗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跟在这位季二少身后离去。
从上车时,明明是因为不想碍人眼而准备选择后座、却被这位大少爷嘲讽说自己是大小姐脾气地在把他当司机使唤开始,乐猗容就意识到,这一路上,大约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果然,不过驶离原地没过多久,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乐猗容就听见这位突然语气森然地开口发问:“你是不是喜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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