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母回身,恰好看到汤景翠那沉静清冷的眼里闪过嫌恶,便是一怔,坐到石桌边,四目环顾。
“您在找什么吗?”汤景翠疑惑地问道。
薄母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听阮姨太太说,你这望江亭上有一架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夕雾楼、暖宿居都可以看见。我想借来瞧瞧,还没用过望远镜,不知能否在这里看到大江的江面。”
她话还没说完,汤景翠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惊恐,她努力平复着砰砰的心跳,却控制不住脸红,露出异常。
薄母好奇地问:“景翠,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望远镜是大帅送给我的小玩意,您若喜欢,我叫人送上来。我身上实在黏腻不适,一会儿我叫锦绣上来,您若有吩咐,直接问她便是。抱歉,失陪了。”
汤景翠告一声罪,匆匆忙忙下了台阶,那身影惊慌失措,像是落荒而逃。
薄母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到汤景翠完全离开她的视线,她才冷冷地笑了一声,嘴边掠过讥嘲和鄙夷。
……
汤景翠回到房里。
锦绣忙问:“姨太太,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薄家太太呢?”
“出去!”
汤景翠骂了一声,反身关上门,慌慌张张插上门栓。
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整个人委顿在地,浑身止不住地发冷,手和脚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房间中央的木桶散发着热腾腾的白雾,蒸的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她爬到木桶边上,衣服也来不及脱,噗通一声翻进去,直到全身泡在有些烫的热水中,颤抖才稍微轻了一些。
“阮丛秋……阮丛秋……你……”
汤景翠咬着牙,羞耻而愤恨地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一个人站在那儿,被她用目光凌迟。
然而,她太恐惧,牙齿打哆嗦,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
“姨太太,我问了一圈,薄太太清晨去了一趟叠榴园,和汤姨太太登望江亭看大江,接着回她的浮雪园去了。”李婆子恭恭敬敬地站在梁语嫣面前。
梁语嫣皱眉,轻声问道:“汤姨太太呢?她和薄太太做了什么?”
李婆子想了想,有些气愤地说道:“汤姨太太散步完回去,锦绣把您捡到的金锁片交给她,她却扔了,还不许锦绣去捡,说谁捡来回,就跟谁没完。
她这个清高的性子不止不给您面子,也不给薄太太面子。听说,她本来在望江亭上陪着薄太太,半途中却丢下客人,叫锦绣送了一架望远镜上去,她自己却跑回房洗澡。
您说,天底下哪有这般任性的人!这是遇到我们大帅好性子,由着她使小性,换了别人家,早被婆婆治得要了半条命!”
梁语嫣却如坠冰窟,这个薄母,竟然一刻也等不得,才偷听完她们的话,就立刻跑去叠榴园打草惊蛇,生怕她死得不够快啊!
这一招借刀杀人,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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