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坐在这里,但他还是对父亲的到来产生了些微的不满,幼小的心竟可怜起一个人孤零零吃饭的梁语嫣。
在大家各怀心思的时候,白颂年抬手,阻止丫鬟给他盛饭,淡淡道:“不用了,我在暖宿居吃过了,我是过来陪你们的,岳母,你们吃,不用管我。”
薄母愣怔,正要给他夹菜的筷子一松,一块排骨从筷子中间掉下去,咕噜噜滚到装花生米的盘子底下。
旁边伺候的小丫鬟见了,连忙用手拈走掉落的排骨,另外一个小丫鬟快速地擦干净油污。
谁也不敢看薄母阴沉难堪的脸色。
“你过来得匆忙,想必还没吃饱吧?在我这里不用客气,大家都不是外人,再吃一些,不要见外。”薄母很快收拾好表情,慈祥和蔼地说道。
白颂年眉梢轻挑,深邃的眼底又暗沉一分,立刻就明白了薄母的小心机,原来竟是掐着他吃个半饱的时间去叫他。
他淡漠道:“晚上吃太多不消化,半饱刚刚好。”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少潼,记住我的话,晚上别吃太饱,不然睡不好觉。”
“是,父亲。”白少潼埋在碗里的脑袋抬起头,笑着回答一句,接着又埋下去。
他心想,父亲只叫他吃一半的饭,可祖父却说,粮食来之不易,不能浪费粮食,盛多少饭,吃多少饭,浪费粮食的人老天爷不喜欢,哪天不高兴降个雷就把人劈死了。
快速地分析利害,白少潼又大口大口吃起来,他打算今天吃个饱,明天晚上再吃半饱,这样老天爷就不会劈他,至于今天睡不好觉,那他可以明天睡懒觉。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薄母心知白颂年的话是对她说的,心里有气,但不能当面发作,勉强笑着吩咐:“去拿去年酿制的桂花酒来,给少帅。”
这回白颂年没拒绝,再拒绝下去,薄母恐怕会当场去哭薄玉烟的遗像。
薄玉泠又恼又羞,为母亲的不知尊重而羞愧,又为白颂年三番两次拂了母亲的面子而暗暗生气。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想把自己嫁给白颂年,母亲和白颂年之间不会这么僵持。
因此,她快速吃完饭,也不管薄母有没有吃完,便起身说:“娘,姐夫,我晚上有任务,要连夜出鱼苏,对不起,我要先走了,没有时间陪你们。潼潼,这回小姨回来得匆忙,没能给你买礼物,下次一定不会忘记。”
她摸摸白少潼的头。
“谢谢小姨。”白少潼乖巧地说。
白颂年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酒杯,迟迟没有饮下。
薄母忙丢了筷子,惊问:“你这就走了?才回来不到一天的时间……”
“娘,军营有规定……”薄玉泠咬唇瞥着白颂年。
白颂年当做没看见,盯着酒杯,几乎盯出花儿来。
“我不管军营的规定,我只要我的女儿多陪陪我。你姐不在了,你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我一个老太太,只能和你姐的照片说说话,做个伴。”薄母说着,眼泪落下,话里满是辛酸,“玉泠,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成年累月混在男人堆里像什么话,别去军营了,回来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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