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敢一下子弹了起来,原本被烘炉烤热的脸忽地苍白起来,仿佛一下子凝结成了冰。
“你,你胡说什么?!我几时掳走千语了?”
“千语?”钟泽意味深长地重复着。
他忽然凝视着他,冷冷的又道:“你认识桑千语?”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那两只眼睛却露出了刀锋一般的光芒。这使曹敢感到很不安。
曹敢支支吾吾的不肯承认。天气本来就冷,他竟然还出了一身汗,手心里满是冷汗。他借着喝茶已坐了回去。
钟泽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你怕官吗?”
“怕。”曹敢答得飞快。
“为什么?”
“做官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哦?是吗?”钟泽笑笑,“我也是官。”
曹敢咽下一口口水,吃惊地看着他。他的吃惊还不算太厉害,顶多就是做做样子。因为当他问桑千语的时候,他就断定此人定是官府的人,或者就是东宫的人。
“你看起来不太像嚜。”曹敢撇撇嘴,“你身手那么好,做官怎么行。”
钟泽又笑了笑。他发觉他其实蛮喜欢这小子的。
“你私闯禁宫,掳走桑千语。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投放到监牢里去。人证嚜,一堂玉有的是。”钟泽又阴阴一笑,问他,“你是想尝尝那个又冷又脏又没有自由的地方是什么滋味吗?”
“当然不想啦!”曹敢道。他的脸上已现出痛苦的表情来。他还在犹豫,眼珠子也在不停地打转。
过了很久,曹敢终于妥协了。他道:“好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钟泽眼睛一亮,问道:“桑千语现在在哪里?”
曹敢面露难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会不知道?”钟泽怀疑。“你为什么要掳走她?”
“哪儿能呀!”曹敢叫屈,“我和千语可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去掳走她呢?”
钟泽有些惊讶:“好朋友?”
“是啊,我们是发小,从小就认识了。她住归义坊,我住承福坊,两个里坊隔着又不远。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
钟泽没有让他诉说历史,打断道:“行了,我对你们的小时候不感兴趣。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曹敢便把前因后果,和整个事件过程说了一遍。
出事之前的前几日,桑千语就找过他,说是要请他帮个忙。他当然义不容辞就答应了。
那天,曹敢先将一堂玉准备进宫的一个杂役药晕,又使银子给一堂玉进宫的主事人,慌称没见过皇宫的气派,就想去开开眼界。如此,他充当了那个杂役跟着一堂玉一行人进了宫。
他按照与桑千语约定的时间,赶着一辆装行头的马车等在宫门附近。时间到了,桑千语也来了。她的人是按时来了,但却不是舒服的来的。她似乎中了毒。一到他跟前,她就喷了一口黑血。她没让那血喷溅在地上,而是直接拿罗帕承接住,仿佛是怕人知道她的痕迹似的。
原本曹敢是让她先解毒的,可是她执意要出去,说是那时不出宫便没有机会再出宫了。曹敢拿她没办法,只得先带她离开皇宫。
出得宫门,曹敢把马车赶到了一条小巷子,因为担心桑千语的身体,他停车掀帘子查看她的情况。但令他感到非常奇怪和惊诧的是,车厢里竟然是空的。
桑千语不见了,凭空消失了。
“你中途有没有停过,或者遇到了什么人?”钟泽问。
“没有,绝对没有。”
曹敢想了想,又道:“只在宫门向守门将士出示令牌时停了一下。”
钟泽冷冷地道:“按照你的意思,身中剧毒的桑千语忽然长了翅膀飞了?”
“唉?不无可能。”曹敢对他的冷语表示不屑。
钟泽白了他一眼。
“她是自愿出宫的?”钟泽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因为他已陷入深思。
“那是当然。”曹敢道,“不过我敢肯定,她身中剧毒应该不是她情愿的。”
过了很久,钟泽忽然问道:“你可知桑千语为什么执意要出宫?”
曹敢想了想道:“听她说过,好像是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好像叫任天阶。”
钟泽的心轰然一震。这一震便要使他万劫不复。谁都不知道这一震动在于他是有多么强烈。连他自己也忽然觉得山崩地裂,混沌不堪,似乎是震晕了。
她那么不顾凶险的出得宫门原来就是为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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