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又道:“哪一年的进士?谁举荐的?”
“你何不去户部查查。”任天阶的嘴角带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微笑。“只不过,你又非户部人员。”
李默接着道:“我会去查的。不过,朝廷怎会用一个杀人犯来当官。”
“朝廷用人自然不会。”任天阶道,“可是这里谁又是杀人犯呢?你吗?”
李默冷哼一声:“真是倒打一耙。你明明杀了宗楚客。”
“哦?是我吗?”任天阶微微一笑,“我怎么听说是你李默李侍郎呢?”
李默无言以对,只沉下脸来。他害得他成了那次政变的一员,这笔账他时刻记在心中。
他二人说话间,孟府尹又出恭去了。不知是昨夜受了凉,还是今晨的饮食不干净,到了衙门后就一直拉肚子。
他二人凝视着,过了很久,李默才冷冷地道:“这里是衙门,不是你户部办公的地方。衙门有很多刑事案子要办,我们没有工夫陪你耗着。如果你查完人口,就请回吧。”
“我是来查人口的。我也会回去的。我更不会打搅李侍郎办案。”任天阶走到厅中,继续道:“我只是来告诉李侍郎一声,桑千语的案子,现在全权由我负责。”
李默神色一凛,道:“凭什么?这是衙门的事,你们户部只要记录在册,报上府衙,就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衙门管用,上头就不会派我来了。”
他说得非常冷淡而高傲。李默气得要命,嘴角微微抽搐。
不仅李默,他说这句话时,也触怒了在场的陈智和赵华。但他们都不敢发怒,因为还未摸清状况;也不想得罪新晋的侍郎。
“你想插手,你算个什么东西。谁准许你来接管的?”李默气势不减。“你究竟是什么人?”
任天阶嘴角微微一扯,冷傲地道:“我是什么人,不由你问,你也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从现在起,这件案子就交由我全权负责。”
这时,刚才通传的那个捕快凑到李默身旁,轻轻地道:“钟侍郎的任命文书和令牌已经在府尹那儿了。默大,你都不知道,那信函竟然是圣上御笔朱批的。来头不小啊!”
李默瞪了那捕快一眼。那捕快赶忙退了下去。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有这个资格接手这起案子,那么,就请李侍郎多多配合。”任天阶走到李默侧旁,说。
李默不服气地,但强压着不满,凝视着远方道:“案卷并不在我手中。你若想了解情况,就请找太子去!”
任天阶听完他的话,便提步往门外走。
“等等。”李默回头道,“你忽然接手,却对案情一句不问。难道你就不想了解这件案子的情况吗?”
“想。”任天阶回转身来看着他,道:“不过,该了解的我都已了解。而且,我相信你这里已无我想了解的信息。我还确定,更重要的信息并不在你这里。”
“哦?”
“你之所以没有进展,原因也在此。”
“什么意思?”
任天阶又扯了扯嘴角。他淡淡地道:“你知道的。正如你要我去找太子要案卷一样。”
他说的没错。李默不禁露出羞惭之色。因为涉案地点在东宫。宫里人的嘴都十分严实。他问来问去,只问出些表象。宫中的人事关系又极为复杂,太子又根本不愿透露详情。纵使他想全力以赴,这“力”使向哪一处,哪一处都能把它给灭了。
这诸多阻碍,他钟泽,一个新面孔能排除吗?他不信。
“你是去找太子要案卷吗?”
“那些案卷只适合归入档案库。”任天阶道。“仅此而已。我想要的并不在那白纸黑字的卷宗上。”
“在哪里?”
“东宫。”
“东宫?”李默一想,露出惊异之色,“你有办法让东宫的人道出实情?”
任天阶凝视着门外,道:“我没有办法。”
李默被提起的激动之色又黯了下去。
任天阶沉吟着,忽又回头露出淡淡地微笑,道:“不过,说不定我能想出办法来。”
“你能?”李默的眼睛又亮了。
任天阶诡秘一笑。
这狡黠的一笑,李默似曾相识。那是不久以前,政变那晚,在太极殿,他也曾这样的笑过。李默忽然觉得,只要他这样笑过,他便会有办法。所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似是不屑,又似是赞赏。
不过,他很好奇,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吐出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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