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淡粉色的蝴蝶落在盈盈的果肉上,云翘正欲赶走它却被冯润捂住了嘴。
冯润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梨涡浅笑,眉眼弯弯。
“嘘——”二人脸贴脸,手牵手,盯着那只微微颤动的粉蝴蝶。
“啊切——”
正在此时,云翘一个喷嚏惊走了那只蝴蝶,冯润气得直拧她的耳朵。
“我要捕蝴蝶!”冯润脱去繁琐的外衣,挽起衣袖就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曾经见过它。
那时她还叫林荷衣,还生活在尚食局。她听说掖庭中有一种蝴蝶是夜晚出来的,它喜欢月见花的蜜,月见花的习性是在月下才开花,它也就爱屋及乌养成了一副夜间出没的怪脾气。
她曾在掖庭中捉住过它。现在再见到它,前尘往事扑面而来。
云翘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瞅着刚刚还一脸落寞的主子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按照冯润的吩咐,她支起火堆,在火堆之上撑起一匹白纱,绑在两颗小树上。
火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火光映上二人的瞳孔。
“小姐,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气温更加高了,云翘拿着团扇的手动得更快了。
“快了快了,火再大点,再大点!”冯润一把夺过云翘手中的团扇,不停地扇动着。火星四溅,小脸烤的通红。
风起了,轻纱妖娆,姿态万千。
白纱上果然映出一只蝴蝶的影子,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时而孤孤单单,时而幻化万千。
“小姐,果然成了,您真是太聪明啦!”云翘赞叹道,“原来这蝴蝶跟飞蛾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我在掖庭中捉过它啊!”冯润笑语盈盈,热气照身也不觉得炎热,火光映眼也不觉灼目。
蝴蝶越来越多了,在白纱上印出墨迹点点,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笔触细腻,匠心独运,即使是宫廷中技艺最杰出的画师也无法临拓出它万分之一的美。
“云翘快拿布罩住它们!”
一声令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群蝴蝶立刻收归囊中。
冯润轻笑着钻进白纱,数十只蝴蝶迎面扑来,吓了她一跳。她笑着,跳着,张开双臂,任其在她肩上脸上飞上飞下。
她的身影像一只小小的蝴蝶飞进了拓跋宏的眼里,心里。
他曾见过她。
火光映入他的眼中,刺得他眼眶升起潮湿的雾气。
那日,贞皇后还在他的身边,不,确切的说,那时她还是他的贴身宫女,他唤她叫做林荷衣。她也是在这么一个夏夜,在火堆上支起轻纱为他抓蝴蝶。
他把它们捉进琉璃瓶中,以防它们被风吹被雨打。尽管如此,没过几日,那些蝴蝶还是落在瓶底,再也不动了。
贞皇后告诉他这蝴蝶的生命都是极美丽极短暂,活不过一个花季。
他的贞皇后很坚强,栉风沐雨,不怕风吹雨打,却也没活过她的花季。
林荷衣的影子和眼前的这个影子重合在一起,纠缠不清,像滴在水中的墨。他上前不顾一切把她揽入怀中,用了他对林荷衣不曾用过的爱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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