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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很多事情,你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只见那天使般明亮的男孩子,轻快地飞过来,扑到妈妈怀里。拥抱之后,顺手接过妈妈肩上的皮包,拉住手,就往屋里走去……

他的动作动作太过自然,太过亲昵。而妈妈望向他时**溺的眼神,脸上满是欣慰的微笑……眼前的画面太过温情,微微刺痛了沈西的眼睛。

沈西没有跟上,看着他们,心里泛起一阵阵奇怪的感觉,让她想起曾经吃过的,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青杏。

大片大片的酸,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涩。

偏偏那孩子还要回头朝沈西得意的鬼笑,眼睛里的挑衅,不言而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西都想不明白,王霖轩,那个被上帝**爱的孩子,从他一出生就得到了他所能得到的所有东西,可是,明明什么都有的他,为什么还要跟她抢,那一点点,沈西仅有的母爱。

“西西,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哦,来了。”

沈西没有忘记,妈妈说,要听话,要顺着霖轩少爷。

一进门,就迎上来两个穿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的佣人,他们热情的跟妈妈打招呼。

“沈妈妈回来啦。”

“恩,王先生和太太在家吗?”

“没有,他们去度假村了,明天才能回来。”

“小少爷怎么没跟去?”

“我才不要跟去,我要等阿妈回来。”不等佣人回答,小霖轩就轻快的接口道。

“小少爷真乖!”妈妈开心笑着,伸手捏捏白净笑脸上的大大酒窝。“小少爷,你自己先去玩会儿啊,阿妈要帮沈西姐姐洗澡换衣服,走了很远的路,都脏死了。”

“哦……”拖着长长的调,不情不愿的松开妈妈的手,瞅了沈西一眼,上楼回房间了。

沈西静默的低着头,看着白色运动鞋上一片肮脏的印迹。

这个家太大,太华丽。地板洁净的能清晰的照出人影,印着大朵大朵红玫瑰的白色地毯,让人望而生畏……沈西站在门边,不敢往前走。

离开短短两天,沈西开始强烈的想念。

两间大瓦房,宽阔平整的院子,七八只咕咕叫的母鸡,喜欢追着自己尾巴撒欢儿跑的小狗多多,两颗洋槐树之间挂着的秋千,厨房上升起的灰白炊烟,空气里烧茄子的香味,外婆温柔的呼唤……

外婆,我走了那么远,你和外公能找到我吗?你能看见我吗?可我好想看见你。

外婆,我好想你!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很想哭,可沈西甚至不敢让眼泪落下。

被圈进一个温柔的怀抱,不敢落下的眼泪,被妈妈的棉布衬衫擦干。

“西西啊,别难过,妈妈在。”

洗过澡,简单的吃过晚饭,沈西就去睡了。**是一个很好的地方,陷进去,杯子一蒙,就是一个独立的,完全属于你的世界。你哭还是笑,快乐或是难过,别人都看不见。

沈西觉得自己太累了,几千里的旅程,耗尽了享受十年的安心。

有一个地方之所以能够称之为家,不只是能够遮风挡雨,而是一个能够让你安心的地方;是一个无论在外面受到多少苦难和挫折,都可以让身心归宿和依托的地方。

显然,王家,是王霖轩的家,不是她沈西的家。

心里的某处有一根弦,断了。不是疼,而是一种无所依托的惶恐。即使妈妈在,也无法将她完全安抚。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长大,渴望拥有某种力量,能够带着妈妈远走高飞。

在一些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梦境里,沈西终于沉沉睡去。并不知道深夜妈妈过来,在她的**头坐了很久,低低的,说了许多话。

……

“西西,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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