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何尝不知道回去以后要面对什么。r市再大,终究会有再见面的可能,那些人,那些事,终究躲不开。
“逸臣为了我,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三年,他的家毕竟在r城。况且这次郁家老爷子七十大寿,要他务必回去接管公司的一切事务,老爷子老了,只想安心颐养天年。”
“那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他挑眉。
他这样说,岑漪笙倒有些语窒,她一直觉得许默为她做了很多,也觉得很抱歉。而这次他们一走,他在这个城市也确实是一个人了。
她不敢接他的话,只好抿唇不语。
见她这幅样子,许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开玩笑罢了。你的决定我一向不能左右,只一点,回去要给小城找个好医生看护着。”
岑漪笙点了点头。
郁逸臣来接他们母子时是中午一点钟,小家伙已经饿的不行了,却有力气到处吆喝着要吃的。
他站在车前等,看着岑漪笙抱着小家伙出来,连忙迎上去,从她手里将小家伙报过来,他皱了皱鼻子,用自己的鼻尖去碰小家伙的鼻尖,柔声道:“小东西,饿了吧。”
“干爸爸,我今天又打针了,痛!要吃两个夹心饼干~”他嘟着嘴道。
郁逸臣笑笑,点头应下,腾出一只手去牵岑漪笙,“这会儿雨刚停,还有些凉气,快上车暖和着,车里备着大衣呢。”
车上确如郁逸臣所说,很是暖和,他开了暖风,吹了许久才这样暖的。与逸臣把小家伙放在副驾驶座上,替他系好安全带。
他回头望了一眼岑漪笙,关怀道:“早上起来还头痛吗?今儿又是个阴雨天。”
岑漪笙摇了摇头,笑道:“哪儿那么娇气了,这一年很少头痛了,多亏你把我照顾的很好。”
“应该的。”他发动车子,车子启动的声音淹没了最后的鼻音。
郁逸臣带着母子儿子在餐厅找了个清净的座位,去楼下对面的kfc买了汉堡给小家伙,然后替岑漪笙点了个清淡的套餐。
岑漪笙瞧见首先摆上来的蔬菜沙拉,就有些头大。
这位郁先生一直把她当兔子养呢。
看她一副郁闷的样子,再看小家伙吃的满嘴沙拉酱,他心里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漪笙,我已经订好了回去的机票,下个月7号,你事务所的事情也要抓紧处理完,别落下什么摊子。”
“噢...最近也没有接案子,所以很方便离开。”
“...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他一边给小家伙盛汤,一边觑着岑漪笙的神色。
“你认为儿子要是几天不见你,不会哭晕过去?”岑漪笙抽出纸巾,扒过儿子的脸,替他擦掉嘴角的白色沙拉酱。
“我倒希望是你哭晕过去。”郁逸臣打趣,把盛好的汤碗放到小家伙面前。
岑漪笙难得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蔬菜沙拉。郁逸臣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将切好的牛排递给她一些,免得她一副埋怨他不给肉吃的样子。
他们一家三口的样子,在外人眼里总是幸福美满的,但郁逸臣知道,至少知道岑漪笙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情。
岑漪笙或许不知道,早在许多年前,他就见过明媚朝气的她,也许就是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在他心中了。
拍卖会重逢,岑漪笙显然不记得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她变了许多,他记忆里的她也更加动人。
本以为二人的交集不会太多,可不想上天竟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
他不知道他的行径算不算趁虚而入,但这三年和睦幸福的日子,他无比珍惜。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回到r市。
回到那个故事开始的地方。
重新踏上r市的土地,岑漪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同于三年前从海外回国的心情,现在的她没有需要强争的东西,只想安稳度日。
可是回到这儿,就注定要面对一些东西。
大概是适应了首都的水土,回来后她竟有些水土不服了,恶心呕吐了几天,想着过几日就是郁家老爷子大寿,她总不能病怏怏的去。
原本当年她和郁逸臣忽然登记结婚,郁家就是千百个奇怪和不愿意。这回她要和郁家人正式见面,终归是要紧张的。
反倒是小家伙初到r市,没什么不适应的。
岑漪笙给小家伙讲过自己的家,他眼巴巴的盼着能回那个岑家的大宅子去看一眼。
对此岑漪笙不置可否。
虽然她离开前已经通过逸臣的帮助把户口挪回了岑家,但岑家祖宅再过七年,注定是要移交到佟于晟手里。
这是他和佟于晟一早就签好的合约。
尽管已经得知那一切不过是顾子期为了报复她,而设下的圈套...念及这个名字,她忽然觉得心上一阵刺痛。
当年发生的一切她都料不到,她没想到她害了他,更没想到他恨她到了那个地步,虚情假意,不择手段的报复她...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抱住自己。
郁逸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岑漪笙抱着双肩窝在沙发上,便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抱住。
好闻的香精气味充斥着岑漪笙的鼻头。
她扭了扭身子,侧脸蹭着他的下巴,“别闹,逸臣。”
郁逸臣苦笑,他可没闹呢...这三年来都分床而睡,他可委屈的很。眼见夫妻感情蒸蒸日上,他可得加把劲。
松开环抱她的手,他转身也坐到沙发上,取下肩上的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岑漪笙见状,从他手里夺过毛巾,仔细温柔的擦拭。
“明儿早是不是要去董事会?”
“嗯...我爸要正式把公司彻底交给我,要不是逸云不懂这些事,我也不必这么辛苦。”
岑漪笙撇了撇嘴,“你话里像是埋怨你弟弟。不是说你挺宠他的吗,还听说你们两个有...大家都这么说的。”
见他拉长了脸,她连忙改口。
郁逸臣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以为这三年已足以证明我性取向正常了。”
闻言岑漪笙略红了脸,娇嗔着敲了一下他的肩。
替他擦好头发,岑漪笙将毛巾放在茶几上,从侧面轻轻拥住他,靠在他的肩上。
大约是因为刚洗过澡,他的体温感觉上去格外的高,像个暖炉一般撒不开手。
她吸了吸鼻子,双手在他另一个肩膀上扣紧,真诚道:“逸臣,这几年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安稳美好的生活。”
郁逸臣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宠溺之像溢于言表,“不必说这些话,若真的感激我,不如真的和我在一起。”
岑漪笙的身子僵了僵,没有回应。
“好了,早些睡吧,明早带儿子去医院,董事会后我去接你们。”知道她不会回应也十分尴尬,他伸手拍了拍岑漪笙的脸颊,不再为难她。
他相信,终有一日,她能了解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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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习惯了许默给他做检查,换了旁人,那是一千一万个不配合,弄得岑漪笙也十分头疼。
他在医院里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愿让陌生的医生给他做检查,连小眼睛都哭红了。岑漪笙看着也心疼。
安慰了许久,只得先抱了他在医院的长凳上坐着,给他做心理工作。
“乖儿子,你听妈咪说,就这一会儿,等你检查完,打了针,许叔叔下次就会回来了。”
听惯了岑漪笙哄他、欺瞒他的话,小家伙也变得机灵了,知道母亲只是胡乱敷衍他,便一点面子都不给,扭着头,缩成一团窝在凳子上。
他才不信许叔叔会来呢,都坐着大鸟飞了十万八千里了!许叔叔没上大鸟,自然不会在这里了。
见儿子不买账,岑漪笙又有些讪讪的了。
她摸了摸鼻尖,道:“你不听话,我只能喊干爸爸来啦?”
小家伙依旧不买账,他可巴不得干爸爸来呢,干爸爸最疼他,他一哭,干爸爸准保什么都答应。
岑漪笙真是搞不定自己的儿子了,她得好好琢磨着该换个什么说法来哄小家伙。
“漪笙?”
略带惊疑的声音响起,岑漪笙顺着声音来处瞧了过去。然而就是这一望,望到了她最不敢见到的人。
她怔着脸,失神的望着出现在面前的英萍和顾子期。
原就知道回来一定会在什么地方重见,但从未想过这么快。
那个男人依旧一副冰冷的样子,双眼不见波澜,她忽然下意识的用手抱住儿子的腰。
而这个举动,终于令面色平淡的顾子期有了一丝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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