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汉正在表演吞火球，大大的火球朝嘴里一放，引来阵阵喝彩声。

虽然已经不早，可是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耍把式的艺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吆喝声，叫卖声，花灯，烟花，还有时不时走过的壮年，少女。

“不嘛，不嘛，人家还要玩儿，糖人好好吃。”脆生生的声音吸引了正被环儿拉着往人群里面挤的苏小月。

原来是一个小娃儿正骑在爹爹脖子上打着瞌睡，旁边的娘亲说着，哄着要带他回家睡觉。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摇头的样子，让苏小月难得的莞尔一笑。

环儿被苏小月的笑迷了一下，苏小月笑起来真的好美啊

不过顾不上了，这个耍把式的摊位面前围的人越来越多了，赶紧占个好地儿。

苏小月被环儿一拽，也跟着往人群里面挤，表演越来越精彩了，摊位的其中一个人正舞着一个火球，大大的火球虎虎生风，在黑夜里面好看极了，左晃右晃，环儿和苏小月的眼睛也跟着火球要求晃脑，一看周围的人都这样。

环儿噗嗤一声笑了，苏小月也觉得特别好玩儿，也笑了。

被人群无意间挤进来的裴逸楼，被苏小月的笑容吸引，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再也无法挪开，如果挪开了也就没有以后的缘分了。

苏小月并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看着她，和环儿拥着笑盈盈的继续看着耍把式的艺人。

人群中喝彩声此起彼伏，此时艺人开始表演吞剑，胆小的小姑娘都别过脸去，环儿也捂着脸。“环儿不敢看，这要是捅死了怎么办啊？”声音都变了，看来是真害怕。

苏小月又被环儿逗笑了：“那都是道具，不过还是有危险的。”

环儿这才转过头来，看见艺人已经吞下了剑柄，然后开始讨赏。

大家都乐呵呵的去掏钱袋，苏小月也去摸自己腰间的小荷包，今天可带了足够的银钱来。

“环儿，我刚刚都还摸到过我的荷包，可是现在不见了。”苏小月急了，自己的荷包不见了，银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荷包是娘亲秀给她的，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已经快要急哭了。

环儿一听大叫起来：“有小偷，抓小偷啊！有人偷了我们家姑娘的荷包，谁拿了我们家姑娘的荷包？”环儿叫起来声音大得吓人。

苏小月已经出了哭腔：“里面的银钱可以拿走，但是荷包请务必还给奴家，荷包对奴家来说太重要了。”

“啊啊啊啊，好汉，松点拧，松点拧，再把胳膊拧断了。”听到一个吃痛的声音，大家都转过了头。

“姑娘，你看看这是你要找的荷包吗？我刚刚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接近你们，结果发现果然是个扒手。”

苏小月擦了擦自己眼睛里的泪水，赶忙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说到：“是的，这就是奴家的荷包。”

裴逸楼把扒手往苏小月面前一扔：“那么这个小贼就交给姑娘了，任凭姑娘处置，要报官也好，要打一顿也好。”

苏小月经过刚刚的惊慌失措，定了定心神，这才看清眼前的扒手，除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已经每一块干净地儿了，手上长满了冻疮。

身上单薄，被吓得瑟瑟发抖。

苏小月怜悯之心顿起，拉着小扒手，往人群外面走去。裴逸楼不知道苏小月要干嘛，也跟着往外走。

不过片刻，人群已经对扒手的事情不感兴趣了，实在是把式艺人艺高人胆大，喝彩声此起彼伏。

找了块人少一些的地方，苏小月给了小扒手一些银两，足够他买件棉衣，吃几顿饱饭了。

“你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你，但是别人不一定不怪你，这条路走下去，最后只能是被送官府，或者被人乱棍打死，不能走下去。这些银两多少够你活些日子，找个事情干吧。”然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把荷包里的银钱都给了他。

“不要再鸡鸣狗盗了，因为是除夕，你又遇到我，不然被人打死，赶紧走吧！”

小扒手，被苏小月的善良惊呆了，回过神来，连谢谢都忘了说，掉头就跑了。

环儿还在大喊：“他是坏人，就这样太便宜他了。”

“算了，幸好，娘亲留下的荷包没有丢，否则我非要把眼睛哭瞎不可。”苏小月感觉已经是万幸。

“但是我们没钱了呀，没法找小酒馆喝酒守岁了，只能回去了。”环儿万般不高兴，噘着小嘴。

“姑娘，不知道可否赏脸和在下一起守岁，都是江湖上的无家可归的人，今夜正好无人陪伴。在下裴逸楼。”裴逸楼已经转身离开，但是听到环儿抱怨，才有回过头来邀请她们。

有时候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帮着加把火，有些缘分只有错过。

比如苏小月此时就犹豫万分，觉得虽然自己是烟花女子，但是大晚上的和陌生男子守夜实在有些。。。

环儿怕她拒绝，赶紧同意了，她才不想回桃花庄呢，到时候那些老资格们又得让她干着干那的，自己一年到头就这几天休息时间。

“人家裴公子帮姑娘找到了荷包，姑娘不说句谢谢就要走啊！相请不如偶遇，看公子也不是坏人，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不，小月姑娘？”环儿摇着苏小月的手，跟荡秋千一样。

裴逸楼一身青衣，双手背在后面，后背背着一把长剑，腰间还有一把短匕首。

衣服虽然不脏，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苏小月为人特别谨慎，从穿衣打扮开始偷偷打量，抬头准备看长相时，一双大眼睛正好和裴逸楼的眼神对撞。

苏小月看着这双眼睛，知道他应该不会是蝇头鼠辈，这是她见过的最正气凛然的眼睛。任何人看向他，他都不逃避，不躲闪，只是坦然的迎接对视。

这样的眼睛，只属于光明磊落的人。

“好的，都是江湖中人，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有这样的缘分，那边不要辜负。小女子苏小月，这是我的贴身丫鬟环儿，我们是桃花庄的人。”

虽然环儿不满意小月姑娘在初初见面便说出两人出身青楼，但是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裴逸楼听到桃花庄这个名字，完全不以为意，只轻轻点头，算是认识了。桃花庄是长安城最知名的青楼，也是唯一没有开在闹市区，但是达官贵人，文人骚客争相前往，络绎不绝。

苏小月心下更是安定，不带有色眼镜看人，这样的人定是心胸开阔，不以门第论英雄之人。生出几许好感。江湖终是人的江湖，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能够偶遇知音，这样的快乐，可能才不负良辰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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