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伸手挖向了自己的双眼。
颜君疏再沒有办法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鲜血飞溅在自己脸上。
圣秋墨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易水榭竟然弄瞎了自己的双眼!
颜君疏张大了嘴半天沒有说话,待反应过來时已不会说话,只是用力摇着易水榭的双肩,吐出不成章的音节。
易水榭仍是从容地笑着:“君疏,这样你就能做回你自己了罢?我看不见了,你的面具可以摘下了。做回从前的自己,做回五年前那个善良博爱的温如颜。”
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分裂成两半,一半住着光明,一半住着黑暗。光明是最容易被入侵的地方,黑暗在面具下生根发芽。如果不摘下面具,即使见了阳光,自己的灵魂却依旧被黑暗掌控。
易水榭始终相信,她的君疏不是坏人,不过是在面具的掩盖下迷失了自我,只要离开了面具,敢于面对自己,他就会回归本性。
在吟风楼的时候,她曾与卿莫鸢交谈过,是以知道了一切。
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她有自己的私心,她知道卿莫鸢愿意做那个人,但她同样愿意。
失去的五年所造成的损失永远无法弥补,温如颜和卿莫鸢的故事在五年前就该结束了。今后的路,会是她陪着颜君疏一起走下去。
就让卿莫鸢的心里,永远都住着五年前的温如颜,就像温如颜的心里,永远都住着五年前的卿莫鸢。
五年的时光不算长,但足以改变一切。他们两个人已经沒有未來,但她和君疏的未來,还有希望争取。
她和韶光那么像,但始终比韶光更加坚定,更加光明磊落。
“宫主!”一只利箭射向企图偷袭的人,利箭穿胸而过,少黎也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莫名地遭到围攻,心里想着宫主这里该是遇到了更大的劫难,心急如焚地突破重围赶过來,沒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但只要见到宫主沒事,一颗悬着的心便也放了下來。
这时,一只手伸到眼前:“你还好罢?”
少黎抬头看到的是南辰,想着该是古殁情出手相助了。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站起來,脚下却是一软。
南辰道:“中了毒自己都不知道。再晚一步,这条腿都不保了。”说着便熟练地掏出药递给他,“先服了,等下找个地方解毒。”
少黎接过药,忍了好久终于道:“其实有的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当初我和宫主那么对你们,你们,你们城主真的就沒有一丝怪罪么?”
南辰微微一笑:“怪罪是有的。不过他顶多是怪你大意,又來给我添麻烦。”
少黎脸红了红,抓抓脑袋道:“我很抱歉。但是谁想到一只耗子身上也会有毒。”
南辰怔了一下,随即笑得连眼睛都眯住了。惹得少黎越发尴尬:“哎,你不要跟别人说啊,不然我就丢死人了。你听到了沒有,还笑!”
轰隆隆一阵雷声,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似要洗清这世上的冤孽,又像是要埋葬一切。
大雨冲刷掉每个人脸上的血污,露出苍白的面目。
南辰捡起地上的湛卢,递给圣秋墨道:“圣公子,我家公子临走之前曾让南辰转告你,无论圣公子今日如何选择,我家公子都不会干涉。今日之前,沉谙城就已解除了对吟风楼的保护令,圣公子可无后顾之忧。”
圣秋墨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只是接过剑,插回鞘中。
古殁情想的总是比他多了一步。不过不知他有沒有想到,自己会改变主意。
湛卢,仁义之剑,不喜杀戮。。
圣秋墨转过身,道:“少黎,我们回去罢。”
“宫主,”少黎不明所以,“不报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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