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现状的人必被淘汰。这几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自来也把自己的学生从第三次考试的考场上救了下来,那时他的学生——波风水门的呼吸就像漏了气的风箱,白的像鬼,看不出是个活人。
那个他喜欢的小姑娘疯了似的和那个草忍打了一架,手指都被掰折了——而那个草忍村的忍者也没讨到好,耳朵咬掉了一块,那小姑娘坐在他旁边眼泪水儿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自来也看到自己的学生对那小姑娘沙哑的说:
——我没事……别怕,别怕。
自来也有些动容。
他以前觉得波风水门对那小姑娘的喜欢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过家家,但在那一瞬间自来也却觉得——波风水门对小姑娘的感情比那沉重得多,疼痛得多。
是一种真正称得上成熟的——‘爱’。爱一字甚至显得单薄。
波风水门不想那个女孩儿哭,不想让她难过,他想保护这个小姑娘,让她免于伤害,在她难受的时候想去哄她开心,容忍她的坏毛病——而这一切从他们还不懂得什么叫爱的年纪就开始了。
在那之后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他们回到木叶,在一个阳光清朗的下午——波风水门躺在木叶医院的病床上叫住了自来也。
“——老师。”波风水门说,他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老师。您说过的,带我出去修行的事情……还算数吗?”
自来也给学生拿苦无削了个苹果:“怎么了?反悔了?”
波风水门无声地点了点头。
自来也揶揄道:“现在觉得那小姑娘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了?”
波风水门沉默了一下,不自然地说:“……这倒也不是,她还是挺笨的,没什么质的变化。但是老师我就是——”
他想了想:“——我就是想明白了,世上只有变强一条路可走。别的道路走起来可能舒服,可能安心,却永远得不到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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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风水门于是离开木叶,跟着自来也四处游历,周游列国。
自来也断断续续的听说那个叫奇奈的小姑娘跟着纲手开始学习医疗忍术——他觉得这两个孩子似乎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在向对方拼命地奔跑,像行星绕轨等待相聚。这样的感情令人羡慕,可他们两个人谁也意识不到。
每次收了信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他学生眼巴巴的等着,等着那个小姑娘的只言片语的消息。纲手有时候会提奇奈长高了一些,水门就会很纠结的去量身高——怕比小姑娘矮似的。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波风水门个子长得已经很快了。
他这个徒弟哪哪生的都很好,随着年龄增长褪去稚气后,渐渐显出英俊的轮廓,自来也觉得以后他能靠这张脸把那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
这都是题外话。
——自来也真的从未见过像波风水门这样能吃苦的孩子。
自来也带他去妙木山后让他练习仙人模式,波风水门对于这方面没啥天分——但他在外面风吹雨打三天三夜,只为了学会这个术。他最后的确学会了,那时候他十四岁。
自来也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妙木山的天正在下毛毛雨,波风水门□□着上身露出少年结实的肌肉,头发被淋得贴在脸上,抬起头看向自来也——波风水门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忍耐,像一只正在等待晴天的水鸟。
这个孩子是未来的希望,自来也没来由地有种这样的想法——是真正的希望,像能烧光一切的燎原大火,也像山火燃尽后黑泥里长出的树芽。
当然这种坚定和忍耐只维持到了自来也掀开饭盒露出里面的竹虫、毛毛虫和夹竹桃天蛾幼虫的时候。
自来也亲热地给他掀开了便当盒子,告诉他:“这是大家给你辛苦修行的一点小心意,趁活着吃了吧。”
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的表情满满的都是‘我不如就这么死了’、‘我这个便当吃下去我可能会死’。
“为什么是要趁活着吃?”波风水门颤抖地问,用筷子夹了只咕涌的竹节虫:“……真的必须活着吃么?”
自来也追忆自己的峥嵘岁月,告诉他:“习俗。”
然后自来也听到竹节虫被嘎嘣一声被咬碎的声音。
波风水门木然道:“……老师,它还在动。”
自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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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绵密地积起雪,自来也喝了点儿小酒,听到厕所里传来刷拉一声泼水的声音,然后水门拧着自己的内裤走了出来。
自来也:“……”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一言难尽,自来也思考了下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梦遗猿飞老师有没有来给自己上性教育课来着?好像没有,自来也自认从小就是个色魔,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猿飞老师那种小学水平只会偷窥的人来教育,他五六岁的时候就知道男孩子会经历梦遗的过程了。
但是波风水门显然不是,他对这种东西不怎么关心,自来也让他去洗内裤之后他那个反应——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来也义不容辞地负起了当爹的责任。
“水门啊。”自来也和蔼道,“你今天早上发生的这个事情呢叫梦遗,是男人成熟,准备做那种……咳咳咳就是老师在书里写的那种这样那样进来出去的事情的兆头,从此之后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波风水门拎着内裤僵在了那里:“……”
“但是这种事情呢肯定要等到十八岁之后再去做,一般会接在春梦之后出现,当年老师梦里出现的是一个胸大腰细臀翘的大姐姐,可性感了!可惜从此做春梦就没再梦到过第一个大姐姐——”
水门艰难道:“是……是叫性幻想对吗?”
“是性幻想对象。”自来也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是懂点儿,比我想的好多了。”
波风水门脸上突然通红一片,他把内裤晾暖气片上,套上外套就拉开门往外跑。
自来也满头雾水,对他喊:“怎么了?外面冰天雪地的这么冷,今天你修行任务不是完成了么?”
波风水门支支吾吾道:“——我不太清醒,出去……出去跑个步。”
自来也没反应过来:“跑步做什么?老师我给你讲的性教育小课堂还没完呢!”
波风水门脸上烧的厉害,他结结巴巴地说:“回,回来再说吧!我去……我去冷静一下……”
自来也没反应过来,外面冷风一吹,饶是身强力壮也打了个哆嗦。他摇了摇头关上门回去喝酒,心里稍微有点儿在意学生会不会着凉。
但是大概没事吧,自来也把酒盅里的酒一口闷下。咸吃萝卜淡操心,那句话怎么说的?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寒冬腊月出去跑跑大抵也不是坏事儿。
从少年长成男人——可真是个奇妙的过程。自来也酒劲儿稍微上来了些,在暖融融白花花的阳光里眯起了眼睛。
男人都会经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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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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