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脏腑，他一定会发现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雪姬为此受到的天罚自然会算在宁馨身上，而因为你吞噬了宁馨，所以，她受的天罚也会落在你的身上。”

鱼素玄缓缓道出，神色很是平静。

“我知道魔不害怕受到天罚，但是我还是很想看看，天雷降下的时候，魔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无数闪电瞬间劈开苍茫的天空，纯白的冰原之上腾起一股浓浓的黑色烟雾的时候，西泽国深深盘旋入地底的阶梯上，一个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然后，他突然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一样掠上了阶梯。他的速度很快，连他沉重的黑色长袍都跟着向后飘了起来。

台阶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殿。石殿的中间用鹅卵石砌了一个水池，足足有半人多高。水池里放满了水，水面上飘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旁边，有一线温热的泉水不停的流入池中，又从另外一面无声的溜走。

他走进大殿，潮湿闷热的气息顿时裹夹着馥郁的芳香扑面而来，气氛有些旖旎，有些让人难耐。

他抬头，目光便落在了池中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不觉咬了咬唇，再次加快脚步。

她没有穿衣服，身体大半浸润在水中。她的脸肤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她的头发出奇的黑，一丝丝，一缕缕贴在脸上，显得皮肤愈加苍白。她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此时此刻，她只能躺在水池里，将一双莲藕般的手臂从水池了探出来，毫无生机的搭在水池的边缘上。

这个姿势是他为她选择的，可以避免她在他不在的时候忽然滑落水中，窒息而死。

“蝶儿。”他靠近了，单膝跪倒在水池边，轻轻的唤了一声。沉稳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迅速在大殿中回荡开来。他伸手拾起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下去，“蝶儿，其实，我不只是你的师傅。现在，我终于可以见你了，以我本来的面目。”

目光划过水池中女子素白的脸，他忽的抬起手，一下子掀开了头上的兜帽。黑色的兜帽滑落，一头长发飘落，倾泻如瀑布。

他，竟然长着一张和嫣子非一模一样的脸。

黑暗中有个人看到了那张脸，迅速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响声。

他和嫣子非长得一摸一样，甚至连眼神，连动作，都一般无二，只是，他看向池中女子的眼神更多了一种痴迷和眷恋。

“蝶儿，那个人刚刚被封印了，我不再是一个影子，我终于用了自己的脸。“他把她的手贴在脸颊上，感受着指尖传递过来的柔滑，眸色深深的望着她，好像望着久别的情人一般。”蝶儿，我照顾了你千年。你知道吗？你是我从那个破碎的世界带回来的，我怎么忍心你受一点儿的伤害？所以，我不忍心让任何人再推开你，无视你，所以，我把你从续梦楼偷回来了。”

他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肌肤，从指间，到手臂，再到肩头，然后顺着她柔软的天鹅一般的脖颈一直滑到了她的耳际。

他默默的感受着她脸部柔软精致的线条，有些不舍的放开。

一股躁动的感觉忽然从心底升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下子含住了她晶莹小巧的耳垂。她的气息微弱游丝，仿佛不存在一样，然而，他的唇舌并未因此停下，反而更加贪婪了起来。

他的吻雨点一般密集，从她的耳际，到脸颊，到双唇，再到她的脖颈，然后一路而下，眼见就要侵入她隐藏在花瓣下的双峰，忽然，他觉得脖子上一阵冰凉。

“是你？”他的兴致顿时全无，侧头，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那个持剑的年轻人，“你看我很久了吧？”

是司清澜，这个家伙从他一进来时就躲在暗处偷看，可是他不在乎。他为什么要在乎呢？蝶儿是他的，是他把她从地狱拉回来，给了她一个名字，一个永生永世都不会变的名字。

司清澜没有说话。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被怒火彻底占据，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烈火瞬间会把眼前这个黑衣人吞噬。他现在还不想跟他动手。

他是她的师傅，也是他所尊敬的人，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徒儿干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个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已经泯灭了人伦？扭曲了心？

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垂落，细细的从他手中的青冥剑上扫过。

青冥剑是司梦蝶的，在他的手中只是一块废铁，甚至还不如一块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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