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臣!是不是你告诉了太后,我在外面有女人的?!”郎维毫不留情,指着谢雪臣的鼻子就开始质问道。
谢雪臣对他的善变极为厌恶,但是心中却仍然有一份眷念在。她撇过头,施施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缓缓道:“我没有,我也不会这么做。”
谁知郎维竟一手将谢雪臣手上的茶打翻,那暴怒的样子让谢雪臣也吓了一大跳。
“你别自命清高!不是你,还会有谁?!若不是你通风报信,太后怎么可能找得到月儿在哪儿?!”
郎维像是释放出了自己心中的恶魔,不断地对谢雪臣咆哮着。谢雪臣的过分优秀,还有月儿的被迫离开,所有不满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月儿?”不知何时,谢雪臣的眸中竟有了一层薄薄的泪。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虽然心痛到无以复加,但是她绝不想对这个男人摇尾乞怜。“原来那个女人叫月儿!你不是把她藏得很好吗?太后又怎么可能找到?”
谢雪臣的疑问在郎维听来,却成了谢雪臣对自己的讽刺,他狂怒道:“谢雪臣!你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歹毒?!月儿她怀着郎家的骨肉,我的第一个孩子!可你却容不下她!你是不是趾高气扬惯了,都不将其他人当成人来看待了?!谢雪臣,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
泪珠像是掉线的珠子开始快速地从谢雪臣脸上滑落,就算她多么想维护自己仅有的自尊心,可是郎维的咄咄相逼还是让她心如刀割。她不断地将从前认识的郎维与眼前的丈夫作对比,满怀都是疑问。为何曾经那么深爱自己的一个人,可以变心得如此之快?
“我容不下她?那你有容得下我吗?!郎维,你扪心自问,我们成亲以来你对我好过吗?当几位嫂子和小姑子羞辱我的时候,你在哪里?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从爱谢雪臣,变成了爱温硕郡主?为什么青梅竹马、知己密友,最后却输给一个市井出身的月儿?”
谢雪臣凝望着郎维,从一开始的坚不可摧慢慢变得脆弱敏感又悲悯自怜。眼泪不断地落下,谢雪臣也没心思去管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为他哭为他笑,为她甘愿独自一人嫁入庞大的郎家,还甚至在靖安太后面前强颜欢笑,可他还是如此地讨厌她。
她的崩溃,让郎维有些茫然。他渐渐地冷静下来,竟还想试图去说服谢雪臣,“雪臣,我是爱你的。但是你的身份,你的个性,还有你的家人、太后,都让我喘不过气来。月儿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卑微!我与她在一起不会涉及任何利益冲突!如果你不是那么善妒,那么表里不一,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爱你的!我、月儿,和你三个人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可你偏偏向太后通报了月儿的存在,你抢走了我最爱的人啊你知道吗?!”
谢雪臣痛苦地摇头,“你若真的爱我,就不可能会爱上月儿……你只是在找借口罢了,你既想享齐人之福,又不愿放弃我温硕郡主这顶保护伞!六年了,我与你有六年的感情,最后你却将我当做你的跳板!”
见谢雪臣态度坚决,不但没有开始接纳月儿,反倒指责自己。郎维心中对谢雪臣再次生出了愤懑,“你看看!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的固执!无论我希望如何,你总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别的男人都可以有妻妾,可是我却不能!因为我是你温硕郡主的郡马!注定只能一辈子当你的奴隶!”
谢雪臣既是悲痛又是迷茫,这些年她交往过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对自己或提醒或暗示过自己的性格强势。她自问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极为寻常的真心话罢了,为何郎维会认为她在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的身上。还是因为郎维厌恶她,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误的,都是不合常理的。
“我自问从未对你强硬过,相反,我一直敬你爱你,将你当做知己、大哥一样来尊重。你因为月儿的事责怪我,却不去反思你自己本身的问题,强势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啪”的一声,谢雪臣的左脸上突然就像火烧一般的疼痛。
谢雪臣整个人震惊异常,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感受着那火辣辣的痛感。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郎维会打她,而且竟是以这样大的力度,甚至让她的头已经有种轻微的晕眩。
当她惊恐地回过头,郎维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看,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只有终于得到发泄的痛快。谢雪臣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颤,竟连嘴唇也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一颗大滴的泪珠倏然掉落。
“你不必巧言善辩,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忍你了!谢雪臣,我不怕跟你摊开说了吧!若你在郎家得急病去世,太后和谢家都不能对我怎么样!只是你还不能死!你若是敢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我郎维定会毁了你这个温硕郡主!”
郎维用手指着谢雪臣,用极其阴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对面的人明明是他的结发妻子,可是他的心中却没有对她的半点怜惜,只有无穷无尽的怨恨。
这是谢雪臣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惧。这么多年来,她遇上过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甚至被北祁贼人挟持,她也从未有过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唯独是此刻面对着郎维,她几乎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眼前这个男人,也曾对自己赞美过,示爱过,宠溺过。可偏偏是这个相识相知多年,又每日亲密无间的人,心中对自己有着那么深的恨意,甚至还说,他会亲手杀死自己。
她用另一只手好不容易地攀上桌子边沿,一点一点地蹲了下去,直到被吓软的腿全部碰到了地面。
郎维用一种看奴隶的眼神看着谢雪臣,更加让谢雪臣不寒而栗。他退后着,视线却没有移动半分。就在他打开房门想要远离他厌恶的谢雪臣之时,他看到门外的人,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久久不能动弹。
门外,谢雪臣的母亲,两位婶婶,还有二哥谢轲四人齐刷刷地站着,脸上的表情也是各自写满了震惊与愤怒。很显然,他们站在此处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房间里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没有听到。
这一天,金琦朱与泫明终于入住了洛帝为二人在宫外安排的别院。在下人们整顿行装的时候,夫妻二人单独地走到了小花园中赏景相会。
金琦朱望着面前一山一石都颇为讲究的园林景观,脸上不禁出现了一个惬意的笑容。她对泫明道:“只可惜那位园林设计天才谢睦早已过世,否则,我还真想邀请他到夏丹去给我们皇宫也设计一下。”
泫明温柔地望着金琦朱,眼中的柔情几乎可以将金琦朱融化。“虽然谢睦已经不在,但是我们有幸住在这个别院也十分不错。据说这座院子,是谢睦替他的胞妹所设计的。孟康皇帝安排我们住进如此美丽的一个地方,也是对我们十足的尊重了。”
金琦朱将头埋在泫明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心中不断有幸福感洋溢着。能和自己最爱的人,观赏自己最欣赏的作品,实在是人间第一美事。
在金琦朱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喜欢上了当时太子的伴读泫明。在所有的人都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泫明愿意将摔倒的她扶起。可是金琦朱只敢将这份感情永远藏在心中,因为当时的她,早就已经被金琦安毁容。
后来泫明与别人成婚,她还为此伤心了很久。因为在她看来,若不是自己的母亲将自己生得丑,若不是父皇厌弃她们姐弟,若不是金琦安将自己毁容,她或许还会有靠近泫明的机会。所以当众皇子都得你死我活,各自奄奄一息的时候,金琦朱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斩草除根。皇室里面一下子没有了继承人,父皇也在金琦朱的控制下,一步一步将弟弟宏旭推上了那高高在上,金光闪闪的龙椅。
有了权力以后,金琦朱才得以在五国之间秘密寻找医治她容貌的神药。可想而知,在她看到洛帝秘密献上鬼医之时,金琦朱内心会有多么地兴奋。也是在那时开始,金琦朱才觉得自己的生命是有意义的。
为了换脸,她付出了许多,甚至服下有可能致使终身不孕的药物也在所不惜。她本来只是单纯地希望可以自信地出现在泫明面前,但是换脸后,她渐渐觉得,为什么我不能成为泫明的妻子?为什么我不能成为泫明此生唯一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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