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臣一直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家里的叔伯全是知书达理之人,父母叔婶又一直恩爱有加。可以说她根本没有经历过如此复杂的家庭环境,纵然她聪慧伶俐,也难免会在郎家受委屈的。
应珙和班苏死后,谢雪臣便是她仅存的,除了彩菁红曼之外的朋友了,她不希望谢雪臣受苦。
看到阮祺萱满脸担忧,关歌不由得问道:“主子,那郎家那边,你是否已经想好计策了?我下一步要怎么做?”
“先别做什么,继续观察着郎家,尽量搜集一些郎家的丑闻。”
“可是主子,”关歌虽知不妥,但还是劝道,“此次郎家两位少爷的事,若是能利用好,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要是就这么毫不作为,岂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阮祺萱说,“只是具体情况,我想先听听郡主的说法。况且单单靠他们两个的争斗,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浪。还是多搜集一些对郎家不利的证据,再做打算。”
关歌雪晓领命而去,而阮祺萱在交代完她们二人之后,一颗悬着的心久久无法放下。谢雪臣冰清玉洁,却嫁到了那样一个浑浊不清的家庭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是又过了几天,今日下午,红曼便从外面带来消息说,夏丹国的琦朱公主与泫明驸马已经到达了皇宫。因为二人长途跋涉,洛帝便安排他们住进了浮翠苑,并在明日举行宴会替二位外国来宾接风洗尘。
自听到这个消息起,阮祺萱的内心就一直沸腾着。金琦朱啊,那个害死母亲的主谋,她就要见到她了!
她匆匆出门去太医院借故找唐磊说话,同时告知了唐磊这个消息。但是唐磊知道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阮祺萱明显地看到,表舅的拳头正在一点一点握紧,直到握到关节发白,唐磊依旧浑然不觉。
从太医院出来后,阮祺萱就心情复杂地在宫中四处打转,本想平复下心情,却意外见到了最想见到的谢雪臣。
此刻的谢雪臣身穿华服,静默地站在桥边,眉头紧皱,像是有满怀的心事。
阮祺萱想到关歌提过的事情,缓缓地走近谢雪臣,轻声唤她:“郡主。”
谢雪臣像是吓了一跳,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边何时站了一个人。反应过来后,她很快地朝阮祺萱请安。
阮祺萱微笑着让她平身,可她分明看到了对方的眼角,似有未干的泪痕。
“听说芳梅园的春梅开得正好,不如郡主陪本宫去走一走吧。”阮祺萱故意装作没有看见谢雪臣的失态,微笑对她发出邀请。
谢雪臣微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既是娘娘邀请,雪臣自然是要去的。”
阮祺萱淡笑不语,与谢雪臣开始慢慢地朝芳梅园迈去。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进入芳梅园那一片空旷的园地,阮祺萱才驱散了婢女,淡淡地对谢雪臣道:“刚刚你一个人在御花园走着,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雪臣扯开一个微笑,眉间的愁云仍不消散,“没有,只是觉得,难得进宫一趟,不想那么早就离开罢了。”
阮祺萱静默地看了她许久,看见谢雪臣苦苦支撑着,甚至不想贸然开口拆穿她的这拙劣伪装。雪臣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想别人为她担心,宁可将所有委屈自己咽下。
只不过,她作为谢雪臣的朋友,若是连让朋友倾吐心中烦闷都做不到,那就真是太无用了。
于是,阮祺萱试探性地问道:“雪臣……你过得好吗?”
谢雪臣微愣,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平静被瞬间击破。她眼中那虚假的悠闲迅速沉没,神情变得忧伤而无奈,“我没事的,娘娘。”
阮祺萱轻叹一声,“这儿只有我们二人,什么娘娘郡主这些可有可无的称呼,就放在一边吧。你我也算是旧识,若是有难处,你可以对我说的。我们是朋友,我不会随便对别人说起今日之事。”
谢雪臣定定地望着阮祺萱,眼中含着薄雾,那个眼神似是感激,又似是有无限感慨。
“谢谢你,祺萱。我……我是真的找不到可以倾诉的朋友了……”
“关于你在宫外的传言,我也有所听闻。坊间的人将此事当做茶余饭后打牙祭的话题,愈演愈烈,你心里肯定不好受。”阮祺萱毫不犹豫地表达出自己已经听说过宫外的传言的事实,她想,既然决定和雪臣好好聊一聊,就将所有事情摊开来说吧。
谢雪臣一阵苦笑,眼中有浓浓的嘲讽,“我自问成为温硕郡主以来,对百姓都是能帮则帮,不能帮的也会尽心尽力去缓和困境。只是没有想到,到现在我被诬蔑,他们不但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反倒热烈地参与其中。”
阮祺萱的眼神,落在旁边快要凋谢的春梅之上,“人情冷暖,便是如此。对于一些人而言,你给了他们十足的友善,他们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但若你只给了七分,他们会反过头来抱怨,质问你为何不尽全力。即便你那些年对他们有过帮助,他们心里也不会牢牢记住的。”
谢雪臣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了。”
“那郎家那边……”阮祺萱顿了顿,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你可有受委屈?”
谢家的情况,除了是对谢雪臣的关心,更多的是阮祺萱自己的私心。她不知道这样向谢雪臣问起,对方的心理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意料之中的,谢雪臣沉默了一阵。只见她低下头,轻轻咬了自己的下唇,过了许久才道:“在我嫁过去以前,郎家人给我的印象是团结和睦,友爱互助的。但现在……我只能说,他们演得实在太好了。”
“你是说,他们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和睦吗?”
谢雪臣抬眸,将视线投到远方,“郎家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人看到,以为是风光无限,实际上是充满了各房之间的明争暗斗,就连夫妻之间也有诸多猜忌。公公有六房夫人,每一房都有子嗣。在我嫁给维哥之后,其余的几房人觉得维哥是郡马,会威胁到他们对家业的继承,所以想尽办法来对付我们。恰好我曾被北祁人掳走过,他们的算盘就更容易打响了。”
阮祺萱觉得有些难堪,是自己亲口将谢雪臣的伤疤挖了出来。但是她还是想问下去,“那郎公子呢?你在郎家受的委屈,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郎维……呵呵……”谢雪臣的眼中竟浮起了绝望,“他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看到她神情的变化,阮祺萱不禁担心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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