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帝笑了笑,宽大的龙袍之中是越握越紧的两只手。
“那是我们的孩子,朕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送走了沈君芙后,洛帝安静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祁曼苑。庆妃的尸体虽然已经收拾好,但是现场的血腥还是让他忍不住将眉头皱得紧紧地。
东海一直在一旁等候着命令,等了许久才听得洛帝道:“东海,等下写一份认罪书让贺贵人画押,让侍卫带着认罪书去处决班申。班衍若知道朕要诛杀班申,必定会负隅顽抗,今夜要多安排些士兵去围住班衍,以防万一。狗被逼急了是会跳墙的,他要是今夜谋反,直接将他就地正法!”
东海安静地聆听着,心里便有了底,看来陛下已经铁了心要整死班丞相了。他垂着头,淡淡地回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准备。”
他说完,便礼数周全地退下,那毕恭毕敬的模样与年迈的全祥德如出一辙。
沉静的大殿中,洛帝久久站立着。他双手负立,目光坚定不可摧,浓烈的恨意放肆地窜出他的双眼。
“班衍,朕就是要你一双儿女都死绝!让你此生无后,悔不当初!”
沈君芙回到凤伊宫时,一向希望重回凤伊宫的落梅却没有笑意盈盈地上前迎接。她支支吾吾地,满脸的为难之色,转头看了看殿外,似乎不知怎么禀报。
沈君芙瞬间明白过来,原本还挂着微笑的脸顿时变得冷漠,“是太后的人来了吧?”
“是……已经在偏殿等了许久了……”
沈君芙缓缓坐下,看了看镜中面色红润,却满眼冰冷的自己,“让她进来吧。”
落梅遵命而去,很快,一个中年宫女打扮的女子带着宽厚的微笑走入。只见中年宫女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细腻的食盒,给沈君芙行了大礼道:“皇后娘娘,老奴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沈君芙只一瞥雨景姑姑,声音没有一丝热络。“今日后宫出了些事情,本宫才晚了回来。”
雨景姑姑抬眼看了看正在卸除头上珠翠的沈君芙,堆出一个充满关怀的笑容道:“皇后娘娘事务繁忙,但是也别忘了太后的吩咐才行。”
沈君芙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她回过头,终于肯正眼看向雨景姑姑,似笑非笑地问:“姑姑是怕我不喝吗?”
雨景姑姑又再垂眸,那脸上和蔼的笑容确实能让人放松警惕,可沈君芙早已看穿她的心思。“老奴没有这么说。老奴只是提醒一下皇后娘娘,既然太后吩咐了娘娘每日都要喝两帖药,便肯定有太后的用意的。”
“姑姑等了这么久,这药也该凉了吧。”沈君芙不紧不慢地与她说着话,诚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反倒有种她十分尊敬雨景姑姑的错觉。
“娘娘别担心,老奴一直给娘娘温着,保证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烫。”
沈君芙定定了看了她许久,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食盒中拿起那一碗暗红色的药汤,仰头喝下。
雨景姑姑见她动作流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屈了屈膝,道:“老奴还要回去复命,给皇后娘娘跪安了。”
沈君芙没有理会她,反而转过头继续整理头上的珠翠。雨景姑姑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只是兴奋地迈着小步伐离开了。
“娘娘……”落梅上前几步,替沈君芙梳头,一边还表露出惋惜的神情。
“她来了很久了么。”沈君芙淡淡道。
落梅点点头,“也有两个时辰了,一直在等娘娘回来。”
“呵呵,以前可不知道太后心里有这么惦记我。”沈君芙的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眼中不时露出轻蔑的神色。
“以前还只是每天一次,现在是一天两次……娘娘,太后为什么就这么不希望您怀孕呢?”
沈君芙沉默了一阵子,看着镜子中那个容貌几乎完美的自己,很久后才道:“若我是她,我也不想这么一个忤逆的儿媳再次怀孕的。”
“可是娘娘你之前说过,想要一个公主的……”
落梅的话令沈君芙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笑容又浮现在她的脸上,但笑不语。
谁说她没有公主了?今天不就得了一个现成的了吗?等贺贵人的孩子出生,她又会多一个孩子了。
沈君芙面带微笑地走在通往延福宫的路上,但是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极其不耐烦的。
以往她为了避免见到靖安太后,去延福宫请安时都会掐准靖安太后午睡的时间再去。这样一来,靖安太后也没有理由责怪自己不去请安。但是这个小诡计似乎被靖安太后识破了,昨夜便通过雨景姑姑传旨,让自己早上过去。这下就不可避免地要与靖安太后面对面了。
然而当沈君芙怀着不安到达延福宫时,却发现情况有所不同。还没有走进寝殿,沈君芙就发现了温硕郡主的仪仗。她这才淡定下来,起码不用独自面对那个老太婆说教了。
沈君芙又向着寝殿迈近了几步,可是殿内传出的谈话内容让她忍不住驻足聆听。
“……若不是你母亲告诉哀家,哀家都不知道郎家人敢这么对你!竟然去听信那些市井的谣言,认为你被北祁人掳走时便失去清白?!可笑!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太后息怒,别气急了伤了身体……其实父亲母亲他们对待雪臣还是如亲生女儿一般的……”
“亲生女儿……若是亲生女儿怎么会去挖苦你?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郎家那些姑嫂经常冷嘲热讽,还欺负你!雪臣!你可是哀家亲封的温硕郡主,再怎么样,也该给几分薄面给哀家啊!他们这样对待你!就是在打哀家的脸哪!”
驻足的沈君芙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听到靖安太后气得暴跳如雷后,面上泛出浅浅的微笑。
她整了整衣裙,昂首挺胸,换上谦逊的表情走了进去。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千岁。”沈君芙今日故意穿得体面淡雅,力求在所有方面上,靖安太后都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
靖安太后看到沈君芙的脸,面上的不满更加浓烈了。她让沈君芙免礼之后,就让她继续站在原地,自己继续对坐在身边的谢雪臣说道:“雪臣,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孩子,哀家绝对不会让你受这些气的。尤其是郎家那些女人,见你是郡主,身份比不得你,便从这些旁门左道上来压制你。你要记住,你是哀家亲封的温硕郡主,你哪怕是让她们去跳河,她们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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