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芙淡笑着道:“陛下稍安勿躁,臣妾只是想理清一些东西。庆妃被发现时,身体还温热,太医也说了,庆妹妹大概就是这一个时辰之内遇袭的。但是这时,贺妹妹早就离开了。”
“但是方才贺贵人的表现极不自然,许是知道些什么。”
“正是因为贺妹妹的表现不自然,臣妾才让她先退下。”沈君芙神秘地微笑着,在洛帝和沈君芙两个精明世故的人面前,贺心莞的伪装简直就是可笑至极。贺心莞的愚蠢程度,还真是沈君芙都料想不到的。听她说完,洛帝不禁疑惑地看着她。
沈君芙拉着洛帝朝庆妃所在的地方走去,指了指地上的木盒,“陛下你看,庆妹妹的致命伤在脑后,而这个木盒想必就是凶器,估计是庆妹妹的首饰盒。若是有预谋的杀人,不会随意地用一个首饰盒去袭击,也许是出于一些突发情况。”
见洛帝定定地看着自己,沈君芙继续道:“而且庆妹妹是脑后受伤,一般面对陌生的人一定不会轻易露出后脑,所以袭击者很可能是庆妹妹认识的人。且附近毫无凌乱的痕迹,凶手与庆妹妹想必是有一定交情的。”
沈君芙说完,轻轻抬头看向洛帝,却见洛帝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陛下为何一直看着臣妾?”
洛帝一双眼含情脉脉,“朕在想,朕的皇后如此聪明,看来朕的眼光真是不错。”
沈君芙听后微怔,顿时露出懊恼且窘迫的神情。“陛下,庆妹妹在臣妾管理的后宫之中死于非命,自知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洛帝皱起了眉,抓过她的手道:“君芙,你不必懊恼。这不关你的事,后宫如此之大,你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有能力杜绝一切罪恶呢?”
“谢陛下体谅。”沈君芙低着头,眉眼间恰到好处的委屈令洛帝更加心疼。
“好了,君芙,别再自责了,继续说说你的想法吧。”
沈君芙这才点头,看向庆妃的尸体道:“臣妾觉得,若是在祁曼苑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凶徒杀了人逃走,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血迹的。从发现血迹的地方,也许就能知道凶手逃往了何处。”
“那贺贵人那边如何?”
“贺妹妹肯定在隐瞒一些东西,趁着贺妹妹人在侧殿,陛下可以派人去春羽殿仔细找找,或许能发现什么有关联的物件。”
洛帝没有多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说道:“就按照你说得去办。庆妃在自己的宫殿中惨死,后宫之中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凶徒,朕绝对不能放过!”
等贺心莞再次被带到洛帝面前,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
屋内除了洛帝、沈君芙看不出什么神情外,几个庆妃的婢女都对贺心莞露出愤恨的神色,看得贺心莞心里有些发慌,心想,莫不是陛下他们知道什么了?
她极度不安地上前再次跪下请安,然而这一次,洛帝却并没有免她的礼。
“贺贵人,方才你说,在你离开之时,庆妃还是安然无恙的,是吗?”洛帝威严地俯视着贺心莞,用着君王特有的气势看着贺心莞。
贺心莞感受到周围的异常气氛,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道:“是……陛下……”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洛帝细细看了她好久,这才转过身去拿一条看似洁白的手帕,在贺心莞面前展示着,“这枚手帕,可是属于你的?”
贺心莞怯怯地抬起头,看到手帕时顿时震惊,那不是自己的手帕吗,上面还绣着自己的乳名,怎么会在陛下手里呢?
“回陛下……正是嫔妾的手帕……”
“哼,”洛帝突然冷笑,将手帕丢在贺心莞的面前,“那你可否解释解释,为何你的手帕之上会有血迹?而且门上那半个血手印截断的地方,也正和你手帕上的痕迹所契合。”
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看着的沈君芙忍不住回过眼,只见贺心莞浑身颤抖地厉害,两只手不停地搅来搅去,还死死咬住下唇。她不禁有些厌恶贺心莞的模样,才这么一点证据,就能将贺心莞吓成这样,真是无趣。要对付贺心莞,就不该用这样复杂的手段。
贺心莞吓得嘴唇发白,只得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陛……陛下……嫔妾也不知道啊……”
她根本就没有碰过庆妃,怎么会有血迹呢?更何况她在推门离开时,整个人慌得根本不敢用手去碰门,又何来的血手印?
“陛下……”贺心莞又说道,“这样的手帕在宫中,几乎所有女子都会绣的,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贺心莞恳切地望着洛帝,希望他相信自己无辜,可是洛帝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怜悯。他冷冰冰地开口,“你今日是唯一的来访者,在祁曼苑找到的带血的手帕又是属于你的,让朕如何不怀疑你?”
就在这时,东海快步走进寝殿,等洛帝叫他平身之后,很快让人将一件件可疑之物呈上。
贺心莞看了一眼,无比惊讶,那些不都是自己宫里的东西吗?
洛帝看了看贺心莞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拉过沈君芙一同走至东海呈上的物件前。
东海带过来的东西应有尽有,首饰、衣裳什么都有。洛帝粗略地看了之后,并无什么头绪,倒是沈君芙微微蹙眉,拿起了一本札记模样的物件。
“这不是内务府记录各宫日常的札记吗,本宫记得将它交给了庆妃的,怎么会在贺妹妹宫里?”
沈君芙疑惑地与洛帝交换一个眼神,便听东海说道:“回皇后娘娘,此物是在寝殿的床底下找到的。奴才觉得它被随意丢弃在床底下可疑,便带了过来。”
洛帝听了也觉得可疑,回头一看,沈君芙已经将札记翻开细看。
“这是春羽殿,就是贺妹妹宫里的札记啊。”沈君芙一边翻,语气中流露出的疑惑更甚了。
就在洛帝等她继续说下去时,沈君芙的动作忽而定住。只听沈君芙道:“这本札记里面,被人撕走了一页……”
她说完便将札记递给了洛帝,洛帝接过一看,眉间的结更加深了。内务府的札记记录了各宫日常,以便日后翻查所用,故是不能随意增减的。如今缺少一页,其中必定是内有乾坤。
贺心莞看到札记时已是十分震惊,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底下呢?!在听到皇后的话之后,她的心更是几乎是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一般,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道:“陛下……嫔妾从未见过所谓的札记啊……”
洛帝瞥了她一眼,贺心莞分明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的鄙夷。洛帝对沈君芙说道:“皇后,这札记本应在内务府中保存,为何你会说交给了庆妃?”
沈君芙回答道:“臣妾想着,庆妃位列四妃之一,总要有些权力在手才行。于是臣妾便将一些后宫的事务交给庆妹妹,让她先行了解熟悉,这札记便是这样交到庆妹妹手里的。不仅仅是春羽殿的,所有嫔妃的寝宫札记我都交给庆妹妹了。”
庆妃的侍女露水上前行了个大礼,尊敬地对洛帝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交给庆妃娘娘的札记,都按照娘娘的吩咐放在她的床边呢。娘娘每天都会认真仔细地阅读几个时辰的。”
洛帝闻言,走到庆妃的床边,发现她的床头真的有厚厚的一沓札记。他伸手翻了翻,瑨华宫、沐风阁、穗禾斋、祥云宫、祁曼苑、兰芷殿,甚至绣实宫的都在,唯独没有贺心莞居住的春羽殿。
他转过身,沉着脸走回到贺心莞面前,“贺贵人,你说你没见过札记,那你对朕解释解释,原本在庆妃宫中的札记为何会到了你的春羽殿中,还被藏在床底下,少了一页的内容?!”
贺心莞极为恐惧,立刻五体投地地跪求洛帝道:“陛下!陛下……嫔妾真的不知道啊……一定有人栽赃嫁祸的……一定是的……那人见嫔妾怀着龙嗣……于是心生嫉恨……一定是这样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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